《群芳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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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 第5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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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十二娘蹙起细细的眉梢,心头砰砰擂鼓:“好多呀……”转而去看杨宗志的脸色,见到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山下,右手死死的握住铁枪的枪身,这时李十二娘猛的一惊,挥手指出去道:“快看,那些人……冲下山去了哩。”

洁白小手所指的方向,正是候武等人掀起的巨大雪团,杨宗志苦苦的皱起眉头,心下不禁叹气:“这候武自己取死,却还要连累属下,真是死不足惜。”

身后一骑快马得得而至,马上跳下来一个少年,抱拳高喊道:“杨兄弟,李姑娘……”

杨宗志和李十二娘回过头来,见到来人一副义军属下的打扮,满面通红,显然是骑马赶了不少的路程,杨宗志开口问道:“你是……朱大哥的手下?”回去幽州城之前,给朱晃留了一千义军,在这里布置营寨,守候蛮子兵的动静。

那手下恭敬的回答道:“正是,史姑娘她们已经找到了朱大哥,朱大哥命小人先来报信,他们结伴随后赶到。”

杨宗志面上一阵淡漠,回头瞥了瞥渐渐变小的雪云,这时候……候武等人几乎快要冲到山脚下了,蛮子军营外放哨的士兵看到异动,正狂奔着吆喝进去报信,而朱大哥只有一千多属下,就算来了,又能于事何补。

究其所以,候武的狂妄自大超乎杨宗志的意料之外,倘若是自己,带领六千员将士,看到眼下黑压压的一幕,定然不会擅自俯冲下山,自投罗网。杨宗志不知道候武这么不顾一切的动力是什么,还是说他本就和蛮子有血海深仇,方才在密林里听到候武说话,似乎又谈不上,此刻他们已经冲下了山崖,再要去救,实在是希望渺茫。

古人云尽人事而听天命,杨宗志甚至连人事都尽不到,这六千人冲进十万级别的大营,到最后能逃出来的,或许剩下不到十分之一。转念又想,这六千人马一旦全军覆没,那望月城内守军之空虚,可以想象,候武的擅自行动给北郡,给整个战局,说不定都会带来不可磨灭的影响。

李十二娘娇声唤道:“杨……杨公子,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杨宗志默默的苦笑一声,不禁仰头望天,正在这时,他心头一动,赶紧转身将那军士叫了过来,对他耳语吩咐几句,那军士听得频频点头,过一会抱拳道:“杨兄弟放心,小人一定将你的话带给朱大哥,绝不敢误事。”

杨宗志点头嗯的一声,看着那军士转身上马,飞纵而去,这才回过头来,拍着手中的铁枪,对李十二娘笑道:“李姑娘,咱们也跟着候武去会会蛮子大军,你敢是不敢?”

李十二娘心头尚且有些惴惴不安,头一次见到如此千军万马的场面,她心潮澎湃之下,暗暗捏住小手,手心发汗,待得见到杨宗志这般开朗一笑,她不禁顿时又安定了下来,过去对他无尚的信心和崇拜化作暖流,流过身体四肢。

李十二娘抿住嫣红的小嘴,扑哧一声,从背后拔起闪闪发光的长剑,昵声道:“十二娘是公子的亲兵,公子去哪里,十二娘……自然也是去哪里,便是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十二娘……也绝不皱眉头。”

杨宗志听得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姑娘的英武勇敢让人敬佩,果然不愧是军门之后,他口中驾的一声大喝,拉起马缰,和李十二娘一道沿着山壁下的斜坡,径直追着候武等人的背影,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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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筹划新书,以及其他一些原因,本书的完结速度可能,会稍稍放缓,请大家原谅,毕竟每天六…八千字实在是耗费心力的紧,我也有些心力憔悴,最后的三个段落,还是希望写得尽善尽美才行。

第五百二十四章 俱焚 之三

乌拉山下的辽定草原,长宽各是几十里,一眼望不到头,春夏季节时,这里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草,北人往往会携带马匹牛羊,马棚中载满了家眷,来到此地放牧为生。

秋末冬临,草原上的青草渐渐枯萎,寒风起时,吹飞了漫天的草屑,但是由于背靠阴山,遮住了随风而来的大雪,因此阴山上冰露凝结,而辽定草原却只是看着疮痍,略微萧条,却并未积满厚厚的白雪。

北方四国此次出兵,选择辽定草原为聚集之地,四国分布辽阔,有的在北疆,有的在西域,兵马调度和粮草押运费了不少的时间,到这时候,十二万大军已经堪堪到齐,这一日负责值守的将领名叫哥舒尔特,乃是契丹国一员六十出头的老将,见证过契丹国数十年前,在北方四国盟,乃至整个北疆的辉煌时刻。

值营的士兵们吆喝着跑进大营来,冲进哥舒尔特的营帐,将他叫出来,哥舒尔特半晌没有意会明白,他顺着士兵们的手指尖,抬头看向苍茫的乌拉山,却面色肃然一惊,看清楚不远处一列快骑,顺着山涧斜道飞纵而至,人马的呐喊声和马蹄掀起的雪雾迎面而来。

哥舒尔特惊讶的问手下士兵们,道:“是什么人?”

眼前来的这些不速之客,显沙然不是他们北方四国的骑队,俗话说人有仪装,军有军阵,哥舒尔特战场经验老道,只从骑行的零散军阵上,便能分辨出对方不是自己的部队。

手下有士兵回话道:“哥舒尔特大人,小人瞧,来的是南蛮子的骑兵。”

哥舒尔特蹙起花白浓眉,呵斥道:“胡说八道……”眼前这列骑阵的气势虽壮,但是晃眼一看,便能大概推算出人数,至多不过六七千人,两国交战在即,这些骑兵狂冲而来,难道还指望人家是来送礼的不成。

既然不是送礼的,那必然是前来偷营的,这些骑兵一不趁夜来袭,二者人数如此之少,倘若真是如此,当真是个天大的笑话,那士兵被哥舒尔特吼了个噤若寒蝉,不敢答话,他身边的伙伴们替他回话道:“大人,是真的呢,您看看,那……那火红的军旗。”

哥舒尔特唔的一声,凝注目光向雪云中看去,依稀能看见火红色的旌旗若隐若现,看仔细些,似乎还能瞧清楚旌旗上的龙凤腾跃,果然正是南朝的皇旗,哥舒尔特咦的一声,当真一时还闹不清这从山而降的骑队来历,他略略思索片刻,毅然下令道:“通告全营,准备列阵相迎。”

士兵们狂吼道:“是!”数人从背上取下了牛角,攥在口中死命一吹,低沉的牛号顿时响遍草原上空,其余营帐中躲避风雪的士兵们一一跑出来,也不管身上的军服齐整不齐整,一边跑向马圈,一边往肩头挂上长弓箭镞,这牛角号乃是集结号,军营中所有人听了,不论是在睡觉穿衣大解,都要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完毕。

四国大营中,各国都有各自的领兵大将,统帅部下的士兵,也只有轮流值守的大将,才有资格吹响牛角号,召集全军。哥舒尔特在自家营帐前来回踱步,背着手看着整座大营内乱作一团,一瞬间后,又渐渐变得极有条理,骑兵,步兵和战车分类而立,只要他大手一挥,便能血性的冲杀出营。

哥舒尔特却是在心下踌躇:“来的好奇怪啊。”这队不期而至的骑军打着南蛮子的旗号,那定然是南蛮的正规编制了,他们这么冲过来,到底是作甚么呢?

若是心存友好的话,便不会这么凶神恶煞的猛冲狂赶,战场之上最怕造成误会,两军相对,若不事先向对方说明自己的动向和缘由,大军稍稍一动,便能引起对方的敌意,进而加以攻击,这些骑队赶来,没有任何人说明他们的立意,那么……他们自然是来意不善的罗!

哥舒尔特在契丹国内带兵多年,德高望重,本次携带两万大军赶来,便是秉承契丹大汗的意志,要以此次南征为契丹国重新竖威的,挽回契丹国逐渐衰弱下去的颓势,他的年纪大,经验也自然丰富,并不好像一般猛将那样,直接挥舞令旗去迎敌,而是要推敲清楚对方的来意,再作打算。

四国十二万大军,在营中黑压压的排了三个方阵,哥舒尔特走到骑兵营的前方站定,随手牵过一匹骏马,跨上马背,再向远方看过去,只见到那些骑阵刚刚落下山脚,毫不停顿,径直朝这边大营口冲来,这里隐约都能听见对方的喊话说,似乎喊的是:“杀!杀!杀!”

这些简单的南朝话,作为多年与南朝交战的哥舒尔特自然听得懂,不但是他,身后的士兵们也大多都明白,大家一听,仿佛瞬时被点沸了心头的热血,马儿也开始变得不安分,若不拉紧缰绳,便要直直的向前冲去了。

哥舒尔特心头一阵啼笑皆非,“这些人……果真是来冲杀我大军营地的?”候武等人骑得再近一些,哥舒尔特坐在马背上,甚至都能看清楚最前面士兵的容貌和衣装,都是如假包换的南蛮子,哥舒尔特的心头不禁泛起了疑窦。

这事情瞧起来,不禁太过诡异,甚至匪夷所思,若不是真的亲眼所见,别人说给他听,他定然是不会相信的,一队不足万人的骑阵,竟然想要冲袭十万多人组成的大营,简直就像是送羊入虎口,乖乖的纳命来献,前几日急躁的丹奇和达尔木贪功冒进,将性命和脑袋丢在了南朝,哥舒尔特绝非丹奇那样有勇无谋之士,他苦苦的蹙起了花白浓眉,执鞭的右手高举起来,凝立不动。

候武跟在众军的身后压阵,从乌拉山上飞快而下,来到山脚下时,迎面便能见到黑云一般悍然而立的蛮子兵,冲在最前面的士兵不禁打了个寒战,气势顿时虚了不少,拉住缰绳的双手簌簌发抖,候武狂吼道:“继续……谁也不许停下!”

说这话时,候武的身上也同样冒出寒栗之感,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怎么也想不到……原来北方蛮子的军阵这般的威风凛凛,军营门口摆的是方阵,依次排成三列,虽有四种不同的旗帜和四种不同的军服,但就算如此混杂下来,也让人丝毫产生不了凌乱的感觉,而是更加狰狞可怕,逼面而来。

往日呼铁总对候武说,北方蛮子多么悍勇,候武听了只是哈哈一笑,自想蛮子不过是个牧羊人罢了,生活贫苦,食不果腹,衣不保暖,再强悍……又能比得过天朝的大军不成。

此番当真一见到,候武的心头才算是后悔不迭,只怪自己过去没有听进去呼铁所劝,以为那呼铁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两边大军相距三五里的时候,高下便已立时可见,只看双方的气势和阵型,便知相差太远,更何况对方人数翻了几倍,直显得自己这方渺小的紧。

但是候武心头依然存着一丝侥幸,希望这威严的虎狼之师,不过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军阵摆的漂亮,可不见得手上的功夫有多厉害,他自己的手下都是精挑细选之人,候武还是有些信心的,因此他不断在后面催喊着大伙,径直朝前冲去。

再奔近了一里地,哥舒尔特高举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放,十二万蛮子兵齐声“赫……”的一嗓子大叫起来,千千万万的吼叫声叠在一起,如同天空中响起了炸雷,候武等人座下的马匹发了惊,高高立起了前蹄,嘶叫不已,有些士兵被吓得头皮发麻,四肢瘫软,握不住缰绳,就这般跌下马背来。

蛮子士兵们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尽是讥讽和嘲弄,候武握紧缰绳,将马儿拉伏下地,迎面冲到了最前方,哥舒尔特对身边人说了几句话,便有一个小胡子操着南朝话大喊道:“喂……,兀那小子,你们来此要作甚?”

候武怒道:“告诉你们的主子,犯我南朝天威者,虽远必诛,我乃当今皇上的侍卫官候武,奉天子之命前来敬告你们这些蛮子。”

小胡子将话转给哥舒尔特,哥舒尔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定眼向候武看过去,只看装扮的话,这候武当真是有着几分威风凛凛的英气不凡,银盔皓甲,手握亮晃晃的钢刀,粗眉宽脸,横身而立,确是一员骁将模样。

但是哥舒尔特依然不敢深信候武之言,对方寥寥数千人,竟然胆敢跑到十二万大营前耀武扬威,当真是欺人太甚,哥舒尔特不悦的回头道:“弼劳奇将军,烦劳你去会一会这位南朝的侍卫官大人,看看他到底有几分本领。”

骑阵后一声大吼,窜出来一匹乌溜溜的黑色骏马,马身通体一色,马背上骑着一个威猛的大将,头发凌乱,双目炯炯有神,手中握着的,却是一对石碾般大小的铜锤,这弼劳奇乃是室韦国人,号称室韦国第二猛士,除了扎西哈多之外,对谁也不放在眼里,扎西哈多是室韦国汗王的义子,室韦王族没有子嗣,又地处偏远,国立弱小,汗王百般央求冥王教主,将扎西哈多收为第二个徒弟,便是寄望扎西哈多能够重振室韦雄风。

扎西哈多常年不在国内,弼劳奇耀武扬威惯了,这次被汗王派来作领兵的大将,他纵马飞快的驰出军阵,来到候武的对面驻下,候武晃眼看过去,只见到对方的黑马高了自己的马儿一个头,而这弼劳奇坐在马上,身子又比自己高了一截,在他面前,候武就好像是个孱弱的猢狲,哀哀而鸣。

而且弼劳奇看向候武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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