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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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 第3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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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荷死命的垂着小脑袋,身下明澈的溪水中便倒映出一个明媚无比的小姑娘模样,此刻这小姑娘桃腮绯红,但是那眼神中的风情却是十多年也不曾出现过的,印荷听着秀凤说的诚恳真挚,虽然不敢抬头与她对视,却是低低的,不可察觉的嗯了一声,小脑袋也下意识的点了一点。

印荷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即便是池水中的游鱼也发觉不了,心愿得偿这话儿,实在是暧昧的紧,如何才算是心愿得偿,难道……难道要像昨夜里他们那般,才算是么?

但是印荷自认为足够细微的动作,秀凤却是清楚无疑的看在眼底,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又娇笑着道:“你家的公子爷他……他实在是太好面子,或许……或许他那爹爹便是这样,一身傲骨,遇见什么的事情都不愿意低头,请他很难,激他反而容易些,印荷妹妹,你将耳朵附过来……”

印荷听得心头一跳,虽然小心思里千叮咛万嘱咐自己切切不可附耳过去,但是小身子还是斜斜的靠了过去,红彤彤的小耳朵更是高高的竖起来,秀凤对着这迷人的小耳朵吹了一口香气,惹得印荷扑簌簌的抖了一抖,才是娇笑着说了几句话悄悄话。

两人说话还没完毕,身后忽然传来腾腾的催马声,只过一会,便来到了溪水边,两人一道转过头去,见到二三十个汉子骑马过来,座下都是非凡的好马,当先一个,棕红色的长发,鹰脸弯弯的鼻梁,秀凤一见来人,面色顿时僵住。

扎西哈多坐在高马上,马脚在溪水边骨碌碌的一转,激得池中的游鱼四下散去,印荷看过去,只觉得这些人生的好不奇怪,看人的眼神也是倨傲的紧。扎西哈多张嘴咕咕噜噜的说了几句话,印荷一句也是听不懂,秀凤只是娇笑一声,然后点了点小脑袋,站起身来穿戴好自己的小蛮靴。

印荷看的一愣,茫然抽出曲线毕露的丰臀儿下压着的绣鞋,脆声道:“月姐姐,你……你要走了么?你不和……不和公子爷说一声么?”

秀凤凄婉的转回头来,对着印荷露齿一笑,又凑到她的小耳朵边说了一句话,然后跳上扎西哈多身边的一匹健马,再悄悄转过秀眸去望了望远处静谧的破旧茅屋,茅屋动静全无,或许……或许宗郎昨夜那般折腾自己之后,兀自还未醒来,秀凤微微叹了口气,驾的一声轻斥,才与众人一道放开马蹄,奔了远去。

印荷呆呆的看了半晌,渐渐晃过神来,便扭着柔细的腰肢,急急的朝小茅屋跑了过去,来到屋边,她站定了一下,再又不管不顾的闯进了小屋,走进去一看,昏暗的屋内,小床上却是没人,再转回头去,才看到……公子爷不知何时,正背手站在破烂的纸窗户边,眼神静静的看着窗外,也许正对着秀凤离去时扬起的尘土发呆。

几缕阳光从窗外射入,照在杨宗志的面上,印荷跑过去,急道:“公子啊,月姐姐……她,她走了哩!”

杨宗志轻轻的嗯了一声,并不转回头来,印荷走到他的身后,又娇声道:“月姐姐她走的时候,让我留了一句话给公子,她说……她说,一旦有了赛凤的消息,就会在老家窗栏边的花坛下,留下纸讯,公子爷你若是想她的话,便去……便去那里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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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归路 之四

斜风细雨沾湿了青石板路面的街道,两排三四层绫花木楼的中间,一辆黄镶边的贵气马车踏着淅沥沥的青石板,跑过狄野县城,银黄色的厚厚车帘上,绣了展翅斜飞的归雁图,归雁随着车厢起伏颤抖,仿佛栩栩如生,翱翔在青天之巅。

马车穿过窄窄的巷道,地上是一块一块的青石连接而成,石块间隔了宽宽的沟壑,填着青草,季节一过,青草慢慢枯萎,马儿踏步自是少受波折,但是车辙走在上面便会一埂一埂的乱响,不过一会,归雁车窗被一只翠白如玉的小手儿掀起,车窗角露出半张翩翩姿彩的羞红小脸,大大媚媚的杏眼好奇的盯着路道两边看。

狄野距离洛都只有两三百里路,自古便是南来北往,经商通衢的要地,南方的丝绸和盐茶,北方的骏马,药材和皮货大多经过此地中转,继而运往南朝各府,因此狄野一看便知是个商都,天下商贾汇集,四壁繁华,高楼林立,翠条红荫中间,却又透着一股奢靡之意。

天气阴沉,斜风细雨撒过眼前,印荷对着车厢外轻轻的吐了一口香气,香喷喷的暖气一遇冷流,顿时化成白稠的丝缎,飘向车后,印荷倒是觉得有趣,便又咂起红嘟嘟的小嘴,轻轻向外吐了一口,如此一路向北……已是两日过去了,越到北方,天气也愈发的寒冻,秋后,江南此时倒也感觉不明显,但是中原沃土早已是凉意大起。

两道的景色着实雅致,红灯翠柳,不时还有莺歌燕舞声轻媚的传来,眼下不过晌午刚过,但是这狄野倒一丝慵懒也没有,仍然繁花似锦,透过两边木楼隐现的纱窗,依稀可以看见些红粉女子们,咯咯媚笑着簇拥在窗栏边,手里摇着小团扇,向着街心上频频挥手。

印荷看的小脸一红,这幅场极景与自己和爹爹泛舟大江时,看到宽大富丽的花船,却又何其相似。印荷羞啐了自己一口,便又打算悄悄将车窗扯下,让这窗外纷乱的美景一丝一毫也透不进车里来。

转头看过去,公子爷正襟危坐在锦垫上,右手拿了一本破书,正看的津津有味,印荷幽幽的叹了口气,却又觉得好生孤寂难耐,这两日来,公子爷要么是闭目养神,要么……便是捧着这本书来回的看,对着自己在一旁娇笑,轻言,解语浑若不妨在眼里,印荷心头委屈的紧,便没有将车窗放下来,而是……又百无聊赖的盯着窗外去看。

印荷跪坐在窗边,丰满的美臀儿挤压在小脚丫上,将小脚丫服帖的挤在车板上,美臀儿却被挤出个淫靡的梨形,两个臀瓣自细腰而下,由窄到宽,直到最底部变成夸张的梨坨,将那紧身的花衣也险些就要挤破了。

杨宗志手里拿着的,是一本不知何人留在车厢里的《王难子诗词歌》,王难子是当代北郡望月城的爱国诗人,一生留下了诗词数百首,每一首却都是说的北方战场的战事,和战后当地黎明的苦痛。

杨宗志看到:“壮士当饮胡虏头,战如飞,凄赛雪,抛却儿女情柔……”不禁摇头叹息,时而又看到:“背身去,钢刀裂,直叫异蛮授首,邀擒千里浮云……”不由得又在心头大骂:“荒唐!荒唐!”

这王难子一生都在北郡,自少而始,多次见到北方蛮子侵犯南朝境地,因此胸腔中也对北方蛮子们布满恨意,他诗词里大多写景写实,偶有提到敌人,皆是痛骂北方狗人,恨不得亲身上战场,杀敌万千才算甘心。

但是杨宗志这等经历过数起大战的将官,心里才深深的知道,若是天下和平,自己这些人无所事事,那才算是真正的祥和安宁,战事一起,受苦的永远是两边的黎明百姓,当权者驱使兵将,或者好像固摄一般为了南朝富饶的财宝,又或者好像皇上那般,为了秀凤这等绝代佳人,总是一己之私,强加于百姓头上,到头来,遭殃的还是孙奉北这等背井离乡的庶民。

身前一个被紧紧压抑住的娇唤传来,杨宗志才从自己的沉思中醒悟,抬头看去,正见到印荷那般媚人的端坐在车窗边,长长黑黑的大辫子垂落腰际,小脑袋紧张的望着车外,一只小手儿捂在她的小嘴上,仿佛吃了一惊。

印荷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眼前美景繁复,但是……她心底里尽是委屈和不甘,暗想起那日月姐姐离去之时,在耳边对自己嘱托的话语,却又……只说了一半,便被身后骑来的烈马打断,月姐姐调笑着说道:“你呀,娇纯倒是娇纯,但是也要懂得男子的心呀,你这位公子爷可不是个普通的男子,他见惯了美色,心肠又硬,寻常胭脂在他眼里,根本引不起他的兴致,所以呀,你便要……便要……”

“便要什么?”这两日来,印荷不知多少次的偷偷羞问过自己,但是她娇纯的便如一张白纸,漫说是好像秀凤那般狡黠无限,便是好像筠儿那般的风情万种,也是半点不懂,正在此时,她忽然抬头看见对边的木楼顶层,静静的矗立着一只白羽小猫,那猫儿站在窗栏上,孤零零的受着风吹雨淋,望着下面的繁华街道,仿佛寂寞聊赖的紧,岂不……岂不正像此时的自己么?

印荷幽幽的吁了一口气,望向那白猫的眼神中便充满了怜悯的惺惺相惜,小猫身后的花楼中一阵喧闹涌起,接着……一个粉衣女子被人推搡着撞在了木栏之上,那只小猫身子一抖,不由自主的便从四楼之上坠落了下来。

印荷啊的一声惊叫,捂紧自己的小嘴,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小猫坠向青石板地面,若是那小小的身子落在这硬硬的石板上,岂不要摔成了肉泥,印荷来不及细想,便将这个窈窕丰满的身子都挤出了车窗外,想要伸手去接住那只小猫,但是……她那身下的丰臀儿实在是太过丰满,挤在车窗上,一时里却又挤不出去,身子便尴尬的挂在了车外。

印荷死命的勾起细腰,想要伸手去握住那落下的猫影,但是失之毫厘,那影子顺着指尖还是落了下去,印荷尖叫一声,心头又是难过,又是不忍目睹,便想闭住杏眸不敢去看,只在闭眼的那一瞬间,忽然发现车厢边一个快快的身影抢了出来,就在猫儿落地的一瞬间,将猫儿又捉了回来,捉在手心。

印荷看的心头一松,瞧仔细些,才缠绵的唤道:“公……公子爷……”猫儿浑不知方才在生死道上走了一圈,被杨宗志拿在手心,兀自还伸出小舌头去舔舐他的手指,印荷想要露齿一笑,只是身后美臀边一松,整个娇俏的身躯便顺着车壁边倒跌了下来,无巧不巧的,正落在一个污脏的小水塘里。

杨宗志失笑的看下去,见到身前小佳人羞赫的抬起脸来,羊脂小脸上却是黑一团,红一团,模样比起手中的花猫儿也是不遑多让,而且她那一直穿在身上的紧身花衣,此刻也尽数被地上的雨水浸湿浸透,香艳的贴在肉躯上面,更加显得身材浮凸有致,娇俏莹然。

身后吁的一声拉马,马夫从车架上跳下来,张皇的叫道:“怎的了,公子爷?”

杨宗志将印荷从青石板地面是拉起来,见她两只小手儿紧紧的握在身前,小脑袋低垂,羞得不敢抬头见人,便回头道:“没事,只不过……”说到这里,他眼神一转,又落在印荷湿淋淋的花衣和大辫子上,又笑道:“伙计,不如我们今日不再赶路了,而是在这附近找个清静的人家投店好了。”

马夫应了一声好,转身拉过马,放下半开的归雁窗布,寻了就近的花楼进去住店,狄野南来北往的大多是商户商贾,商贾腰缠万金,便离不开花天酒地,因此狄野的客栈大多披红黛绿,马夫和杨宗志三人方一走进客栈,迎面便涌上一群粉衣招展的女子,挥着手中的小团扇,咯咯媚笑着抢了过来,口中娇唤着:“哟,大官人,您怎么才来呀?”

印荷娇怯的躲在杨宗志的身后,花衣和秀发全都湿了,小身子冻得哆哆嗦嗦,薄薄的花衣穿在江南自是无碍,但是到了江北后,越到阴雨天气,越是不够解寒,她羞涩的自视几眼,这模样实在没脸见人,但是她稍稍抬头看过去,便见到一群喷着浓浓香味的庸脂俗粉,燕瘦环肥,各个挤在了公子爷的面前,露出开心惊讶的目光,恨不得一把抢过来将公子爷紧紧搂进怀中,再也不放开半点。

印荷小眉毛一蹙,两只小手儿紧紧的将公子爷的胳膊拉进怀中,对着那群女子们横眉斥声道:“都……都让开了,好……好不知羞的么?”

那群女子呆滞的转过眼神,这才注意到这俊俏无比公子哥身后的小丫鬟,仔细一看,这群女子顿时咯咯大笑,有人忍不住掩嘴嗤鼻道:“咯,原来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官人呀,这丫头貌不出众,你怎么……你怎么也把她带在了身边?”

杨宗志转头看过去,印荷这狼狈的模样着实是可怜的紧,原本清丽无匹的小脸上花一道,黑一道,遮住了红唇白齿,长长的刘海过水后垂落下来,更是遮住了妩媚的杏眼,看着就好像是个邋遢的小乞丐,杨宗志咳嗽一声,无奈笑道:“姑娘们,我们都是过路的穷苦人,身无纹银,请不起各位的大驾……”

那方才说话的姑娘,摇着手中的小团扇又道:“大官人,你这一笑起来真是好看的紧,樊小莲不要你金银相待,只要你……只要你……”那樊小莲话说到这里,竟是忍不住娇羞倏地住了口。身边咯咯咯咯的娇笑声涌起,更多姑娘打趣道:“咦,小莲啊,你不是自视清高的紧么,怎么……今日要作那倒霉的倒贴之事了么?”

印荷浑身颤抖的站在人群中,两只小手儿将杨宗志的胳膊握的紧紧,洁白的玉齿咬得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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