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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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 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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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艾克细细的倪视杨宗志,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看的也越来越不清楚,她心头一横,又哼哧道:“你可别先得意,我虽然说不出究竟来,可也没有输,你若是现在说不出柳树的数量,那……那咱们最多算是个平手,那这赌局……便要这么不死不休的一直赌下去。”她说到这里,便忍不住心头活络了起来,暗自觉得这……说不定也是个好机会。

杨宗志叹了口气,回头望着楼下壮阔的湖面,回头笑道:“好,我便来说一说,嗯……这烟波湖上一共种植了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株柳树,那数量自然……那自然是单数了。”

酒楼上的众人一听,不由得一齐哦的轻叫出声,众人心头惴惴,不明白他这么短短的功夫,怎么能如此笃定垂柳的数目,要说他过去自己暗暗数过一遍,众人又都觉得不太可能,哪有人会没事可做,跑到这么秀丽的风景边,却是数着柳树玩呢?

史艾克听了,顿时茫然的呆住,她讷讷的道:“你……你这数量没凭没据,谁又能确认一番,我方才若是说五万株……十万株,没人可以认定,那可也由得我自己说出来。”

“你要凭据么?”杨宗志哈哈笑了起来,伸手一指对面酒楼里一个朱红漆的巨大柱子,笑道:“那不就是凭据么?”

众人一道转眼看过去,见到原来那朱红柱子上,此刻竟是题了一首七言诗,上面小字写得密密麻麻,索紫儿凑身上去,娇声依稀辨认道:“一面镜湖烟波起,二万垂柳碧枝落,人生惬意难归路,夕阳醉影独一株。”下面有一个草字落款,写得是——曾凡二字。

众人看的心头暗自恍然,这曾凡是南派有名的抒情诗人,原来他也曾在浏览过这烟波湖,来到烟波楼上,甚至还在烟波楼上留下了自己的墨宝。

史艾克细细的念了好几遍,忍不住又将那句“夕阳醉影独一株”刻画在心底,暗自悱恻难禁的想道:“我这些时日……这些时日何尝不也是夕阳醉影独一株呢,要不是每日想着念着这个坏家伙,我为何要拼命的假冒他的名字,坏事作绝,只为了逼他出来和我相见?”

史艾克只觉得心头一时激荡,忍不住脆声道:“风九哥……你……你……”她依稀转眼看去,见到窗外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杨宗志的背影直直的垂落楼面,影子蔓延开,便到了自己的脚下,她暗想:“我……我可不能这么没用,让他总是看的轻了。”

史艾克勉强抑制住自己的心绪,又抬头欢颜的道:“好呀,这首诗确实是作的不错,但是……这诗句里面可没有什么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的数量,你又作何解释?”

那老者在一旁听得哈哈大笑,他身边的年轻人忍不住站起来,抢着接口道:“这诗句里面不是写得分分明明的么?这曾凡来到烟波湖,细细的浏览过一遍,不觉天色已晚,夕阳照射下来,拉开他长长的身影,他自觉人生不得意,始终郁郁不得志,便自嘲的将自己也比作一株垂柳,和身边的柳树林凑在一起,正好两万株,那……那曾凡现在不在此地,那柳树的数量减去一株,不……不正好是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株么?一株不多,一株也不少!”

第三百一十七章 喜事 之五

楼上众人听得心头恍然大悟,原来这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株柳树之说,却是这么一番来历,大家心头也都知道,这曾凡诗中说到什么“二万垂柳碧枝落”,二万之数本是一个虚数,并不是曾凡当真去数过了湖边柳枝的数量,“二万”只是为了和一面镜湖中的“一面”对照,搭配起来而用。

但是杨宗志这么一番解释,巧妙的将曾凡的诗句运用起来,回答了先前的问题,并且用的活灵活现,他这么说也有他自己的道理,先人留言,闻达圣贤墨宝,难道人家说的不对,反而还有错了么?

大家心头对杨宗志的机制百变,暗自都有了些佩服,一齐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自觉地今日见到这么一场别开生面的文比,却是比两个武林高手在这高楼之上大打一场来得有趣。

史艾克方才神思恍惚,现下被那年轻人一语点醒,顿时失落而又委屈的垂下了自己的小脑袋,她暗地里心想:“我总是……我总是比他不过,这一辈子都要受他欺负的。”这么一想起来,不觉旖旎的回忆起当日在西蜀罗天教总坛的客房中,杨宗志前来唤她起床,哪知与她笑闹起来,却是无意而又暧昧的揭穿了她是女儿家的身份,自此以来,杨宗志再见到她,眼神便有些躲躲闪闪,放不开心境。

史艾克明白,这是因为杨宗志对自己心怀愧疚,而不是……而不是怀了什么别的心思,她忽的感到心头烦躁不安起来,又抬眼见到四周人笑话连连,仿佛对着自己冷嘲热讽了个够,史艾克脸色红透,不禁恼羞成怒的道:“是啊是啊是啊,我知道人家都夸你聪明不凡,我……我输给你了,你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好了。”

杨宗志听得一愣,稍稍向前受迈进几步,低头看着史艾克晕红着双颊,甚至眼眶也是红红的,两只大眼睛上俱都是漉漉的水汽,仿佛两潭烟波湖面,他低声道:“怎么了?可儿?这就生气了么?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这什么文比……武比的,根本当不了真的。”

史艾克乍一听到久违的“可儿”二字,芳心蓦地一甜,却是依旧咬着薄薄的唇皮,垂着头怯怯的道:“你……你根本就是故意的,这哪里是开什么玩笑,你是见我……你是见我假冒你的名字赌钱,又胡乱打人,所以你便出来教训我了,哼哼,你……你自来就会欺负我,从来也……从来也没有真正将我放在心上过。”

杨宗志浅笑道:“你说什么呢,可儿,我这无名黑小子怎么敢来教训你这大侠客……再说了,你就算不用自己出手,手下十万徒子徒孙跳出来,便吓得我屁滚尿流了,而且……而且你爷爷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我可还想多活几天,自然是不敢来摸老虎屁股的。”

这十万徒子徒孙的说话,本是史艾克在少林寺中见到杨宗志,对他大吹海螺,自夸自耀的一句话,现在被杨宗志拿着重新说了出来,史艾克忍不住噗哧一声,轻轻的娇笑了出来,只是她方才露笑,却又强行的死命忍住,小脸憋得通红,本就嫣红的小脸此刻仿佛开了杜鹃花在上面,霞光弥漫。

史艾克忍了一下,再听到杨宗志说起她爷爷的事情,说这是老虎的屁股,她更是不由得噗嗤巧笑了起来,这一笑可不打紧,却是再也停不下来,一边用素白的小手打在杨宗志的胳膊上,使劲的泄恨,一边又用另一只小手捂住了肚子,轻轻笑弯了腰。

酒楼上众人不由都是暗暗发呆,浑然弄不明白这方才斗来斗去的两人,怎么此刻却是轻轻小声说在了一起,那方才嚣张跋扈的风漫宇,这刻却是斜倚在那黑小子的肩头,好像就要笑岔了气,而且那笑声咯咯咯的传来,声音清脆,如同滚珠落玉盘,叮叮当当好不明媚。

史艾克笑了好一会,才重新抬起头来,目光深深的瞥着杨宗志看,口中却是轻柔的道:“咯……算……算你吧,不过你方才说,要是你赢了便让我回答你一个问题,那……那是什么问题呢,你只管问出来,我可不会这么轻易的着了你的便宜人情。”

杨宗志沉吟一下,用手捏了捏鼻头,才犹豫的道:“嗯,你们……你们丐帮中有没有一个身材奇矮无比的高人?那人……那人四十多岁,身材很矮,但是……但是功夫却怪异的紧,我与他交了一次手,根本没有摸清楚他的来路。”索紫儿站在他们身后,顿时脑中浮现出那森夜里徐军师的模样来。

史艾克听得心头一紧,悄悄伸手捉住他的衣袖,急口紧张的问道:“怎么……他……他伤了你么?”

杨宗志摇了摇头,并未答话,史艾克皱起小眉头想了一阵子,才讷讷的道:“四十多岁,又身材奇矮无比的,我当真……我当真是没有见过,不过……我年纪可也不大,帮里面很多弟兄根本没有听说过,也没见过样貌,我带你……去问问我爷爷的话,他老人家说不定知道一二。”

杨宗志心道:我这番问你,只不过自己寻求些安慰罢了,那徐军师来路不明,很有可能与丐帮没有半分关系,看来……这从凤凰城中将自己偷偷运送回来的,却不是丐帮的人了。

他转头一看,窗外明媚的阳光笔直的照下,与身边的窗栏木栏形成了直直的视觉,心知此刻已经接近晌午了,他心头索然的想:若是再行耽误,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得去,自己出来的时候没有打招呼,现下里可想筠儿,婉儿她们会有多急,说不定牛再春和马其英都已经知道自己失了踪。

杨宗志退后几步,脱开史艾克轻轻拉住自己衣袖的小手,正色道:“改天若是有机会,我定当去拜见你爷爷,不过今日不行,我还……嗯,我还有事要作,得告辞了。”他说完话,转身向静立一旁的索紫儿道:“紫儿……我们快回去了。”

索紫儿乖乖的娇吟一声,朝他皱着小鼻子媚笑,便扶住他的胳膊,正待起身而去,史艾克想不到杨宗志说走就走,方才还与自己有说有笑,此刻却是打个招呼便走,她心头又急又气,在身后大叫道:“你……你站住!”

杨宗志二人奇怪的回过头来,正待说话,这时楼梯口处缓缓的踱上来一群人,当先一个矮矮胖胖的老者,哈哈笑着接口道:“可儿……怎么……怎么你又在这里混闹了么?”

史艾克一听到这个浑厚的嗓音,顿时苦涩的心绪找到了发泄之处,她眼眸猛地一红,便碎步跑了过去,扑进那人的怀里,呀的一声哽咽道:“爷爷……你……你可算是来了。”

史敬迈上烟波楼,他身后跟了一众人等,其中有少林方丈宏法大师和武当掌教青松道人,还有些形形色色的武林人物,他方才听见史艾克清脆的嗓音在楼上大喝道:“你……站住!”便明白自己这年纪幼小,性子却是最活泼好动的乖孙女定在楼上惹是生非,这丐帮的总坛便在天安城的五脏庙内,这里丐帮高手云集,要说有人敢在这里欺负自己的宝贝孙女,便如同在太岁头上动土,那是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再说这些年来,他的孙女在这天安城内胡搅胡闹,几次闹了个天翻地覆,但是这里不同其他地方,各派高手们看到天下第一大帮派的面子上,始终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没人会真正的去与个小女孩家计较,免得失了身份,至于一般的小喽啰,那更不是自己孙女的对手。

史敬看到史艾克呀啊的大哭着扑进自己怀中,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尽数滴落在自己破破烂烂的胸襟前,史敬气为止一涌,只不过身后站着的都是自己盛情邀请来的各派掌门,他略微平息了下,低声道:“可儿,乖可儿,是谁欺负你了么?”

史艾克只是咿咿呀呀的轻泣,却不答话,史敬暗自捏住拳头,他将这宝贝孙女爱逾生命,这可怜的小丫头自小便没了爹娘,孤孤单单的跟着自己这个糟老头长大,身边平日里逗她玩乐的都是些粗汉子,臭乞丐,因此她这性子也随了自己,不拘小节,甚至有些大大咧咧。史敬微微抬头向楼上扫去,他目光扫过,见到一干人等俱是微微低头,仿佛受不住他这锐利的眼光。

只是目光扫过那四人之桌,史敬微微吃了一惊,恍惚的看清楚,才哈哈大笑道:“原来费老兄和夫人躲在这里呀,老叫花子一直在寻思着费老兄答应过来帮忙,却是迟迟不肯露面,感情却是先到这烟波楼上来观景来了。”

那边的老者哈哈大笑得站起身来,他身后的几人一道站起,那老者道:“史老爷子,你恁的客气了,费清本昨夜便到了天安城,只不过小女一直吵着要到这四周转转,所以才没有去叨扰老爷子,而是得了个清闲。”

两拨人看来都甚是熟悉,谈笑间便聚在了一起,杨宗志与索紫儿正待下楼,只不过上楼人多,他们一时挤不出去,他耳听着这老者自称费清,他心头恍惚一动,暗道:“费清……费清,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他微微一沉吟,忽然想起去年莫难曾在自己面前得意的炫耀过,他所偷取的半枚“参王丹”,便是取自极北的长白剑派,那剑派的掌门人便叫作费清,他转眼仔细看过去,却是对住了一双灵动之极的妙曼眼神,正瞬也不瞬的紧盯着自己,他耳中听着那费清对人介绍小女如何如何,杨宗志暗道:“费清的女儿,岂不正是费清与玉剑仙子董秋云所生的爱女,名字叫作费幼梅的么?”

杨宗志顿时记起这莫难取得参王丹,所用的手段极其卑劣,他采取的是首先潜进长白剑派,偷偷制住了费幼梅,然后才等着费清回派相救时,下手抢夺,而且莫难临走之前,更是夸下狂言道:“以后要找回场子,尽可以到北斗旗来寻未来的旗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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