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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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到底-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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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无论李陶恢复的再快,也不可能在两日时光内由虚脉变为常脉。除非眼前之人并非李陶,可他观望了许久,躺在床上的人的确是如假包换的李陶。华云峰行医数十年,还从没遇过如此怪异的情形。
“李小郎,你莫装了,快快睁开眼睛,我有话要问你!”
其实,华云峰在诊脉之初就知道李陶是在假装昏迷,这样的情形华云峰见的多了,这都是些小孩子玩的把戏,所以他并没有揭穿。可如今,“望、闻、问、切”四诊中自己已经用了三种,依然如坠迷雾不得要领。于是,华云峰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有把希望寄托在“问”诊上,希望能从李陶嘴中问出端倪来。
杜斌没想到华云峰目光如此犀利,一眼便看出自己是在假装昏迷。
既然被揭穿了,杜斌索性大大方方睁开眼睛。
元氏将儿子扶坐起来,华云峰也不啰嗦,直截了当问道:“李小郎君,告诉我实话,你的身体有何不适?”
“我……”华云峰的问题把杜斌给问住了。
杜斌思忖着该如何敷衍华云峰,却瞥见华云峰正用炯炯的目光盯着自己。他心中一懔,知道编瞎话绝不可能将华云峰糊弄过去。
于是,杜斌叹了一口气道:“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什么?”华云峰和元氏同时大吃了一惊。
“李小郎君,你说明白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华云峰按捺住心中的惊讶沉声问道。
“醒来之后,以前所有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知道我以前都做过什么?”
“你知道她是谁吗?”华云峰指着元氏问道。
元氏紧张地望着自己的儿子,生怕他会说不认识自己。
“她是阿娘!”
听到儿子的回答,元氏松了一口气。
但杜斌紧接着的一句话,又让元氏有些不知所措了:“这是我刚醒来的时候她告诉我的!”
杜斌脸上显出痛苦之色:“我之所以不敢睁眼,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杜斌的痛苦不是装出来的,穿越他可以接受,穿越到了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屁孩身上,他也可以接受。可是,穿越到这个小屁孩身上,却对他以前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大脑一片空白,犹如咿呀学语的婴儿一般,一切都得从头开始,这的确让他觉得比较痛苦。
杜斌说话的时候,华云峰一直在死死地盯着他,待杜斌说完,华云峰深深叹了口气。这些年来华云峰阅人无数,如何看不出杜斌所言不虚。
杜斌不再说话,华云峰也不再说话,屋内一片沉寂。
元氏终归是爱子心切,她忍不住问道:“华郎中,您看现在如何是好?”
华云峰面容肃穆,沉吟片刻道:“李夫人,我也不瞒你,若我没猜错,李小郎患得可能是离魂症!”
元氏听了这么个怪异可怕的名字,面上不由变了颜色,惊惧道:“华郎中,求您一定要救救陶儿!”
“李夫人,你莫着急,听我细细道来。”华云峰赶忙劝道:“这种病我也是头次见过,据古籍记载,人有三魂六魄,患离魂症之人两魂六魄游离体外,只有一魂尚在体内,表面与常人并无两样,可自己以前所做过的事,会忘的干干净净。传说染上该病的人都是被亡灵法师施以‘借尸还魂术’复生的死者,被招来的灵魂与尸体中残留的灵魂相抵触,于是复活后大多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听了华云峰的一番话,杜斌心头大震:难道古代就有穿越一说?
他不由有些心虚,偷眼悄悄向华云峰看去,见华云峰面色如常,这才稍稍有些安心。
果然,华云峰下面的话让杜斌彻底放下了心:“当然,这种鬼魅邪说我是不信的。除此之外,在我华家祖传的《杂病源流》中还记载了另外一种患此病的原因,那就是患病者被施以过多自己不愿接受的外来意念,到最终无法忍受之时,便会激发体内潜在能量,强迫自己忘掉过去……”
华云峰给自己诊断了这么奇怪的一种病,杜斌心中暗暗窃喜:这可好,省得自己再找借口编瞎话了。
听了华云峰的一席话,杜斌算是放下心来了,可一旁的元氏早已泣不成声了。
从元氏的反常举动中,华云峰突然意识到李陶的病十有**与她脱不了干系。
华云峰对元氏正色道:“李夫人,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如若你能将前因后果告知于我,或许我还能化解一二。否则,我也无能为力了!”
元氏赶忙将面上泪水擦干,起身朝着华云峰一福:“华郎中,都是我不好,我将事情的起因说与你听,您可一定要治好陶儿的病呀。否则,我只有以死谢罪了!”
“夫人不必客气,治病救人是我的本份,我自当尽力而为!”
元氏面上凄然:“亡夫生前文采出众、武功盖世,可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我之所以搬到偏僻之处,立誓不嫁,就是为了避开世俗纷扰,将陶儿培养成像他父亲那样文武双全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华云峰叹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我家义仆裴岳曾经跟随亡夫仗剑天涯,一身武功不弱,我也是识文断字的。陶儿每日从私塾回来,我总是让他勤练武艺,或是让他多读些圣贤书。”
杜斌听了不禁暗暗咋舌:怎么这元氏有些像后世那些望子成龙的父母呢?





 第四章 美丽邂逅

“谁知陶儿过于顽劣,对练武和读书都没有兴趣,却偏偏……”
说到这里,元氏却停下不说了。
华云峰也不言语,只是望着元氏。
元氏咬咬牙接着道:“陶儿偏偏喜欢做不该他做的事情!前日,为此事我狠狠斥责了他,谁知他听了我的训斥却抹着眼泪转身跑了。本以为陶儿只是小孩心性,一会自然会回家,谁知道他竟然一时想不开投了河。若不是裴岳发现的及时……”元氏忍不住嘤嘤啜泣起来。
“夫人,前日你不是说李小郎是不小心溺水的吗?”华云峰有些难以置信。
“那是说与外人听的,怕面上不好看!华郎中,你说陶儿才十岁,就生生要离我而去,是不是让我逼得狠了。如果陶儿走了,我独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元氏啜泣的声音越来越大。
杜斌没想到自己穿越上身的这个孩子竟然还是个狠角色,小小年纪就敢玩自杀,遇到这样的孩子也够让“阿娘”闹心的。
“李夫人!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华云峰小心翼翼道。
“华郎中,你客气了,但问无妨!”
“夫人,你刚才所说的李小郎偏偏喜欢做不该他做的事情,是指什么?”
元氏默不作声,走到墙角的一个木箱前,取出钥匙将箱盖打开,抱出一堆东西放在炕边。
“华郎中,不怕您笑话,陶儿不愿练武读书,却偏偏喜好女红,这都是他瞒着我悄悄绣的,被我发现就收了来,可他总有法子重新再绣,这些年下来竟攒了这许多!”
元氏抱来的竟然是一堆绣品,杜斌瞧着好奇,从中随意拿出一件,竟然是一幅鸳鸯戏水图。你还别说,绣得真是精细,十余岁年纪竟然有这手绝活,要是放在后世,不算神童也是个小艺术家了。不过,这可是古代,一个男人成天玩刺绣,这也有点太那个……
正低头胡思乱想,杜斌突然觉得屋里静的出奇,他抬头发现华云峰和元氏都在望着自己。
华云峰的目光里有着一丝同情,还有一丝不屑。
等等,这个华郎中可别想歪了,我拿这个刺绣只是看看前任的手艺,我可没有这个爱好,怎么用这种目光看我。还是自己的“阿娘”好,目光中只有慈爱。
就在杜斌感慨之时,元氏一把将他揽入怀中:“陶儿,以前是阿娘不好。阿娘现在想明白了,只要陶儿喜欢,你想做甚都行。明天阿娘就去给你买好多丝线,你不用再躲着阿娘了!”
杜斌在心里狠狠地鄙视着自己的前任---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的小屁孩,现在他是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
杜斌喝了华云峰开的安神药,睡得正熟。
元氏此刻没有之前那么慌乱了,华郎中说了,如果能让儿子有一个宽松的环境觉得宽松,慢慢恢复,或许还能记起以前的事情。其实,元氏已经暗自下了决心,不管陶儿能不能记起以前的事情,今后她都会让陶儿过得高高兴兴,绝不再强迫他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通过这件事情,元氏明白了一个道理:他们娘俩只要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比其他什么虚无飘渺的东西都强。
元氏轻轻地帮儿子掖了掖被子,望着炕上熟睡的李陶,鼻眼和自己故去的夫君是如此想像,元氏不由地看痴了……
元氏本名如玉,第一次见到夫君的时候,是在一个黄昏时分。或许是上天冥冥注定,从这一天起,如玉的生活彻头彻尾发生了改变。
他是个剑客,在江湖中大名鼎鼎令人生畏。他并不天生是个剑客,只因母亲早亡,父亲获罪流放,他因寂寞而游荡于江湖。他的这些,都是在很久以后,如玉才慢慢知晓的。
那时候,他杀人之后会得到数百贯,其实他并不需要这些钱,但他却从不拒绝。他花钱如流水,去吃饭、喝酒、逛青楼。心情好时,也会怜悯路上的乞讨者,随意丢下几贯,便会引来一阵敬仰声。
他的岁月在刀口上度着,没有欢喜,没有悲伤,没有对生的贪恋,没有对死的畏惧。或许直到有一天,他要杀的人反过来杀了他自己,他宿命也就终结。
那个黄昏,他刚杀完人,空着肚子坐在河岸。落日如血染红他的白衣,他不想吃饭,不想干任何事,只是觉得应该在这儿多待一会儿。
裴岳在远远的地方守着,也不去打扰他。
这时,一个浑身破烂的少年乞丐随意地走了过来。没错,那时候也是因为父母被流放,如玉由大家闺秀沦为乞丐。当然,她是穿了男装的少年乞丐。
如玉望着坐在河边犹如雕塑的他,十七八岁的年纪,身着一身白衣,面上带着淡淡忧郁,心中不由有种悸动的感觉。
好一会,如意微微一笑,信步向他走去。
“客官,给些钱吧!”清朗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如玉清淡的面容上洋溢着如夕阳般柔和的光芒,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绽放开来。
他的眼睛依然在远方凝视着,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乞丐。
如玉接着说道:“阿娘说过,喜欢凝视夕阳的人一定是善良的人,客官给些吧!”
他被那句话震惊了,慢慢回过头来看着乞丐的双眼:“这辈子第一回有人说我善良。”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化成了水样的温柔,绝无一丝的桀骜与阴冷,像是冬日里温暖的阳光落在了如玉的眸子里。
他这时才看清少年乞丐的面容,十五六岁的年纪,竟然有一份摄人心魄的美丽。
他说了第二句话,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说出这句话的:“跟我走吧,你会幸福的。”
如玉竟然欢笑着答应了,眸子里流溢出了幸福,似乎数年的漂泊终于有了答案,命运竟然是将自己交与了一个偶然相遇的剑客。从此,由他来代替父母保护自己,一叶扁舟静静停了。
裴岳在一旁,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第五章 九郎范长风

从此以后,他不再是一个人,他不再酗酒疯狂,不再夜宿青楼,甚至不再随意出门。
他用很多时间来陪如玉,如玉每日为他做饭、洗衣、搓背。
每当夜深人静时,如玉小心翼翼地坐起来,帮他盖好床被。有时却静静地凝望着熟睡的他,在他的脸上有一份消逝多年的安宁与放心,似乎在这儿,他夜里不用再握着长剑睡觉,像是流浪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保护自己的家。
他的剑不再锋利,因为他有了感情。
以前,他出手,都是帮着裴岳解围。可现在,却要裴岳时时帮他。
与敌决斗,每一剑刺出,他心中都有如玉的身影倒映出来,他记得如玉叮咛:“请为我保重千万千万!!”。
他的剑开始生锈,他的剑变得缓慢,敌人却开始疯狂。
每个醒来的清晨,熟睡的如玉都会被他紧紧地搂进怀中,二人的身体紧紧贴着,温暖着彼此的呼吸。
当他离去时,如玉清澈的眸子中总是含着脉脉的泪水,喃喃地呼唤着他的名字,而他开始回头了,开始眷恋不舍,他开始相信自己有家了。
那一夜,他离家的时候,只对如玉说了一句话:“我要了结一些事情,一定要等我回来!”
如玉心里一阵惶恐,正待说话,他已经转身大步离开了。
“岳伯,他就交给您了,拜托了!”如玉对裴岳悲声说道。
“放心,我会的!”裴岳点点头离去。
……
当如玉再见到他的时候,他是被裴岳背回来的。
如玉打开门准备出去买菜,看到的是他疲惫的目光。
他趴在裴岳的背上,白衣早已被血染红,脸上露出了疲惫,却笑吟吟地望着如玉:“我已经没有恩怨了,以后江湖不再属于我!从此,我只属于你,只属于家!”
言毕,手中长剑铿然坠地,折成两截。
从此,江湖少了一名无情剑客。
从此,坊间少了一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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