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娱乐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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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娱乐指南-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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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昏黑,一辆单辕马车停在秦府门前,有个老仆人提着一盏灯笼照着一位身穿蓝色缎袍的男子走上门前石阶。

秦夫人唤道:“是小卢吗?”

那缎袍男子赶紧应道:“姑母,是侄儿卢安。”快步过来,给秦博士夫妇行礼。

周宣站在秦博士身后,借着灯笼的光打量着这个与秦小姐青梅竹马的表哥卢安。

卢安今年二十二岁,身高和周宣差不多,难怪周宣穿他的夏衫这么合身,眉清目秀,白面书生的样子,比周宣少了三分阳刚,多了两分俊美,高高的鼻梁显示此人也很骄傲,单论相貌,实乃周宣之劲敌。

周宣心道:“你帅,哥们就不和你比外表,和你论才华,琴棋书画任你挑。”

秦博士一心想招周宣为婿,巴不得卢安不来,这时看他来了,有点懊恼,借故发作说:“小卢,你怎么回事,本来十天前就应该到的,却迟迟到今日,你把婚姻当儿戏吗?你心里还有没有我家雀儿?”

周宣暗暗翘大拇指,赞老丈人说得好,给这姓卢的一个下马威。

秦夫人知道老头子的心思,她没见着侄儿还好,这下子活生生在眼前了,想起早逝的兄长,顿时亲情泛滥,早把平时周宣的种种好处忘到了脑后,严厉地瞪了秦博士一眼:“我侄儿迟来自然是有原因的,你没看到他风尘仆仆吗,肯定是急着赶路。”

卢安又深深鞠躬说:“姑父埋怨得对,小侄也是心急如焚,狠不得插翅飞来,可是一个多月前寿州传言宋国赵光义手下大将呼延赞率五万大军来犯,全城警戒,侄儿身为医署助教,一旦有战事,救死扶伤是侄儿之责,警戒不解除,侄儿就不能动身,直到十天前才有确切消息传来,呼延赞出兵是对付赵廷美的,虚惊一场,侄儿这才匆匆赶来,马不停蹄,日夜兼程——”

第一卷 玩在江州 四十、秦雀将远行

“表哥——”

秦雀潸然泪下,这些天愁肠百结,整日胡思乱想,不知表哥究竟为什么不来,现在终于得知真相,表哥并没有变心,喜不自禁,就想近前仔细看看表哥。

卢安也叫一声:“雀妹。”迎上来。

眼看两人就要执手相看泪眼,周宣闪身拦在中间,一把握住卢安的手,热情地说:“小卢你来了,这太好了,快请里边坐,还没吃饭吧,赶那么远的路,真是太辛苦了。”

卢安不知这个浓眉细眼的青年男子是谁,说他是家丁吗穿戴不象,说他是秦府亲戚吗又不认识,但那笑脸和热情是谁都喜欢的,尤其是对奔波多日的卢安来说,更是感到心里热乎乎的,对周宣的第一印象极佳,紧紧握手问:“恕小弟愚钝,小弟以前和兄台见过面吗?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周宣笑呵呵说:“说来话长,大家都是亲戚,我姓周名宣,年龄好象比你大,你叫我周兄就可以,来人,快给表少爷上茶。”心里想的是:“我娶了秦小姐,我们当然是亲戚,不然的话谁跟你是亲戚。”

卢安以为周宣是姑父秦博士的什么远房亲戚,也没细问,被周宣挽着手步入前厅,亲热得好象多年不见的好友。

秦博士老两口面面相觑,秦雀心里暗暗担心。

卢安看到苏纫针,又不认识,看模样不象丫环,心想姑母家怎么多出这么些俊男美女来?

苏纫针盈盈上前施礼,落落大方地说:“纫针见过表哥。”

秦夫人介绍说:“小卢,这是你纫针妹妹,是姑母的义女,聪明乖巧,很得我们老两口的欢心。”

卢安赶紧向纫针还礼,口称:“纫针表妹你好。”眼睛又看着周宣,想知道这位和蔼可亲的周兄又是什么亲戚。

秦夫人与女儿对视一眼,说:“小卢,来,跟姑母进去,姑母有重要的话要和你说。”拉着侄儿的手进后堂去了。

秦小姐低着头,碎步跟去,还没走两步,就听到前面表哥“哎哟”一声叫痛,赶紧过去一看,就见表哥捂着嘴巴在呻吟,又“呸呸呸”的往外吐血,走在前面的母亲还在莫名其妙。

“表哥你怎么了?”秦雀大惊。

卢安上嘴唇肿得厚厚的,皱眉说:“不知哪里飞来一颗小石子打在我嘴巴上,哎哟,好痛。”

秦雀立即明白了,晓笛这几天一直在玩周宣买给他的弹弓,在后园打花、打鸟,越练越有准头了。

“晓笛,你给我出来!”秦小姐生气地喊。

黑灯瞎火的过堂一角,慢慢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仗义的秦晓笛,两手背在背后,耷拉着小脑袋。

秦雀走过去一把拉出晓笛别在背后的手,果然,一手弹弓,一手石子。

“你你,晓笛你太过分了!”

秦雀知道晓笛是周宣一伙,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晓笛会拿弹弓来打表哥,气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卢安又吐了一口牙齿血,说:“原来是晓笛呀,我是你表哥呀,你不会不认识我吧,去年我来这里还和你玩围棋呢。”

晓笛突然弹弓一丢,放声大哭起来。

周宣跑过来抱起晓笛,责备秦雀说:“晓笛是小孩子嘛,他在玩弹弓,不小心弹到小卢,又不是故意的,你做姐姐的这么凶他干嘛,这会伤害到他幼小的心灵知道吗?——小卢,你没事吧,一颗小石子算什么,咱们男子汉,哪会怕这点痛,对吧?”

卢安知道姑父姑母极其宠爱这个小表弟,当然不敢埋怨什么,笑道:“没事,晓笛真是活泼可爱。”因为笑起来嘴皮子要扩张,扯动伤处,还真痛。

晓笛还在哭。

秦雀没办法,虽然她知道晓笛肯定是故意的,这时也只有替晓笛掩盖,安慰说:“好了晓笛,姐姐错怪你了,晓笛乖,不哭了啊。”

周宣抱着晓笛出到前院,晓笛还在抽咽不止,伤心得不得了,难道是觉得瞄得不够准,打得不够狠?

“晓笛,别哭了,你已经很够意思了,姐夫喜欢你。”

晓笛一把搂住周宣的脖子,哭着说:“呜呜呜,表哥来了,要抢姐夫做了,晓笛不要他做姐夫,晓笛要你做姐夫。”

周宣转头一看,苏纫针静静的坐在一边椅子上,似乎没听到晓笛说的话。

周宣抱着晓笛走到院中,压低声音说:“晓笛别哭,姐夫向你保证,一定做你真姐夫,把这个表哥赶跑。”

晓笛高兴了,问:“怎么赶跑,弹弓打不跑他的,我们叫来福来,让来福用大棍子把表哥打跑好不好?”

周宣大笑,说:“要文斗不要武斗,晓笛不要再用弹弓打表哥了,我有办法对付他。”

————————

后堂的秦博士夫妇正在为如何向卢安解释周宣是谁而大伤脑筋,最后还是秦夫人开口了,毕竟她是卢安的亲姑姑,说:“小卢啊,周宣是我义女纫针的夫婿,因为纫针父丧未满一年,所以不能成婚,又因为宫廷选秀使提前到达江州,你雀儿妹妹当然不能进宫当秀女,所以在六天前我和你姑父决定让周宣代婚,与雀儿假成亲,骗过街坊四邻,才避免被选入宫,雀儿是清清白白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卢安一听,这事还挺复杂,心里虽然有点酸酸的,但表妹他还是信得过的,表妹的人品没人敢怀疑,笑着说:“我也知道选秀使提前来江州的事,所以非常急,在路上夜里几次被恶梦惊醒,梦见雀妹被拖上了选秀使的大船,鼓帆远去,我追都追不上——现在总算放心了,这么说我还要谢谢周姐夫。”

秦夫人说:“是呀,周宣这个人很仗义,对我们老两口也是孝敬有加,以后雀儿跟你去了寿州,我们老两口就得指望他了。”

秦雀要嫁给卢安,自然不能呆在江州,而且卢安是寿州医署助教,随卢安去寿州是肯定的。

秦博士虽然为女儿不能嫁给周宣而痛心,但这时也无法可施,摇着头说:“你们要去寿州就趁早,千万不能让人看到卢安在这里,不然的话一旦假婚的事败露,那就是欺君之罪。”

卢安吃了一惊,说:“如果姑父姑母同意,小侄想连夜就带雀妹走,免得夜长梦多,被人看破。”

秦夫人说:“你这孩子就是胆小,再急也不可能现在就让你们走呀,怎么说也要等明天,虽然嫁妆早已备好。”

卢安说:“那就明天吧,明天夜里出发,小心点总是好。”

秦博士说:“也好,雀儿、小卢,你们一起去向周宣道个别,这些天他对我们秦府帮助很大。”

秦雀想想也是,和表哥并肩走到前院,见周宣挑着一盏小灯笼正和晓笛蹲在瓦盆边赏虫,灯笼晕黄的光照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象一副温馨的富有生活情趣的画,秦雀忽然心里很伤感,觉得挺舍不得这一切的。

第一卷 玩在江州 四十一、表哥要当家丁

卢安走过去拱手说:“周兄,小弟有话对你说。”

周宣起身,让汤小三来陪晓笛玩虫,看“小将张苞”欺负那只勾头。

三个人到侧厅坐下,卢安开口道:“这些天多亏周兄为小弟遮掩,小弟不胜感激,明天小弟就要带秦雀妹妹去寿州,特来向周兄说一声。”

周宣一惊,心道:“明天就走,这怎么行,竞争的机会都不给我,这太不公平了!”脑子急转,用非常忧虑的口气说:“不妥,大大的不妥!”

秦雀一直低着头,觉得自己有负周宣似的,这时抬起头,睁着那双妙目望着周宣。

卢安忙问:“有何不妥,周兄请说。”

周宣欲语还休,话题一兜,先问:“听说小卢是寿州医署助教?真是年少有为呀,佩服佩服。”

卢安以二十二岁的低龄当上寿州医署助教,领六十两官银的年俸,自己也常引以为傲,而且寿州医署孙博士年纪已经老迈,不出三年医署博士之位就是他的,想想都是踌躇满志,这时压抑住自得之情,故作谦逊地说:“哪里哪里,一介低品小吏,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周兄快说,小弟明天和雀妹去寿州有何不妥?”

周宣把卢安的表情看在眼里,初步确定卢安是一个功名心相当重的人,很好,怕就怕你爱起来不顾一切,只要你爱官、爱钱,那我就有办法对付你。

周宣又不答,问秦雀:“秦小姐,你是江州医署的学生,辞职没关系吗?”

秦雀低声道:“就说婚后不便再去医署坐诊,可以辞职的,而且我爹就是医署博士,这点方便还是有的。”

周宣“嗯”了一声,却问:“可是秦小姐想过没有,你现在负责入宫秀女的身体健康,突然辞职,体检的工作没人做了,医署的男学生可不帮上忙,选秀使大人、州刺史大人不会怪罪下来吗,然后一追查,完了,有组织有预谋的假婚,选秀使大人肯定震怒,肯定要从严从快处理此案,那时不仅秦博士要遭殃,只怕小卢你也难逃罪责,助教之位肯定保不住,说不定就要下大狱。”

卢安脸都吓白了,惶惶然看着周宣。

秦雀深深看了周宣一眼,说:“秦雀还是考虑得太简单了,幸好周公子心思缜密,提醒得太对了。”

卢安搓着手说:“对对,周兄说得太对了,明天一定不能走,依周兄之见,小弟和雀妹何时动身才万无一失呢?”

周宣看了秦雀一眼,微笑不语。

秦雀心里微叹:“母亲说得没错,表哥胆子是太小了,遇到稍微困难一点的事就拿不定主意!”说:“自然是要等选秀使离开江州后再动身了,估计还要再等七天。”

卢安点头说:“那好,就再等七天,这个不急,平安第一。”

秦雀说:“表哥,那我们进去和爹娘说一声。”轻提裙裾,婀娜地步出侧厅,往内院去了。

卢安正要跟去,却被周宣叫住:“小卢你别去了,秦小姐一个人去说就行了,我们好好谈谈。”

卢安对这个一心为他和雀妹着想的周宣非常感激,真是热心人哪,赶紧回来坐下,说:“周兄有事尽管说。”

周宣问:“小卢,你年纪轻轻做到寿州医署助教的位子,年少得志,肯定有人嫉妒吧?”

卢安点头说:“是呀,风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小弟在寿州医署也被医学生们所嫉妒,因为小弟比他们都年轻,职位却比他们高。”

周宣点点头,以一个兄长的姿态语重心长地说:“所以你要好好珍惜,凡事要慎重,对了,你和秦小姐早有婚约的事应该有不少人知道吧?”

卢安说:“是呀,去年我来这里,很多人都知道我是雀妹的未婚夫婿。”

周宣郑重道:“那你就更要小心了,你这次要在这江州呆上七、八天,这期间尽量不要外出,不要被人看出破绽,对了,你现在这身绸袍不能穿了,得换衣服,你扮作一个家丁怎么样?”

“家丁?”卢安瞪大了眼睛。

周宣说:“对,家丁,你扮作一个家丁,这样就绝对安全了,就说是秦府新招的家丁,这样不会有人疑心,过了七天,你悄悄走人,我们就说是那家丁不大会做事,辞了,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实乃万无一失的良策。”

卢安全靠周宣拿主意了,说:“那好,为了雀妹,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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