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杜卡德总督察也不是很担心，再大喊大叫也无济于事。
所有麦卡利斯特的部下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弄得不知所措。
事实上，麦卡利斯特算是杜卡德派系的人这一点从来不是什么秘密，除了本内特这样一心破案的傻姑娘，谁都知道自家局长的后台就是这个黑人小老头。
他们甚至可以说是私人朋友，两人周末经常一起去同一个教堂做弥撒。
对着超过二十名惊呆了的警察，杜卡德总督察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大家都知道，麦卡利斯特我亲手提拔起来的部下，我相信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虔诚、传统的人，每个周末都坚持去教堂，这一点因为工作繁忙，我自己都不一定做得到。我一直觉得这不是坏事，虔诚的人往往忠实可靠。但是我没有想到过犹不及，他在宗教问题上虔诚到了偏激的地步，堕落成了一个破坏神圣信仰自由的宗教极端主义者，我虽然也是一个基督徒，但是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穆斯林合法权利！涉及到这次事件的特殊性，麦卡利斯特是不是对中东移民有种族歧视这个问题，也需要进一步深入挖掘。”
所有的警察在听到“宗教极端”和“种族主义”这两个词后都被惊呆了，有几个受过麦卡利斯特恩惠的部下本来想要出头，听到这句话后也不敢出声了。
“信仰自由”和“种族平等”在美国是绝对不可冒犯的红线，是压倒一切的政治正确，任何公务员和这两条沾了边，丢了工作是最好的结局了。
事实上，杜卡德已经下定决心要让麦卡利斯特和方恪一起去吃牢饭了。
麦卡利斯特身处的关系网很有影响力，但是布拉克身后的人物是很有权力。
影响力是好东西，大多数时候很有用，但是万万不能和权力放对。
丢下狠话之后，杜卡德总督察不再多看自己曾经投资和提拔过的部下。
摧毁麦卡利斯特的方法可以以后再说，现在的关键是控制并摧毁那个华裔青年。
易卜拉欣方面可以提供许多证人，只要攻克了方恪的心理防线让他认罪，那么麦卡利斯特的证词也改变不了什么，杜卡德总督察将大义灭亲，将警察队伍中的不法分子、种族主义者、天主教狂热分子麦卡利斯特和他的保护伞连根铲除。
摆平了如此难题、还牺牲了一个亲近部下的杜卡德总督察当然也就可以在布拉克和他身后人物的面前大大得分，更有机会到更高的位置上为美利坚人民服务了。
怀着成为德克萨斯州警察总监的理想，杜卡德总督察推开了方恪所在审讯室的房门。
第十六章 最伟大的宗教自由和种族平等
更新时间201447 20：49：40 字数：2717
第二十警察分局只是一个派出所级别的机构，当然没有完全隔音的审讯室，走廊上的喧嚣也传进了审讯室里。
吉尔－本内特警官的心情也和麦卡利斯特一样，经历了从困惑到震惊再到愤怒急剧变化，她也从杜卡德总督察反常的强力手段和严厉措辞中，意识到了情势的危险。
虽然因为单向透视玻璃的关系看到不麦卡利斯特被戴上手铐的一幕，本内特还是能够从各种声音中判断出外面的情况，她只感到一阵热血冲上头顶。
不过就在她将要跳起来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前，她突然感到手上传来一阵冰冷的感觉，这种冰冷是如此透彻、如此舒适，仿佛浑身的燥热都从手上发散了出去。
“保持冷静，吉尔。”自从再次醒来方恪的手就一直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寒冷，和麦卡利斯特握手的时候这个问题就很严重，只是那个时候父亲对于见到女儿的救命恩人非常激动，心头的火热融化了手上的寒冷。“只有冷静才能帮到麦卡利斯特还有我，现在我们都不能失去你。”
“嗯，我知道了。”本内特也紧握了一下方恪的手，和方恪的寒冷不同，她的手掌非常温暖。
“喔。”这舒适的温度甚至让本内特发出了一声情不自禁的呻吟，这让方恪的手上更加用力了。
女警官的手掌因为长期训练所以并不柔软，因为长期手枪训练的后坐力，虎口上特别粗糙，但是她的手指却依然很修长轻灵。
不过这暧昧的交流仅仅持续了几秒钟，本内特迅速从方恪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只是她那纤巧灵活的手指最后被方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和交缠了那么一瞬间。
本内特对于方恪的暧昧表现多少有点意外，她的眼睛飞快地瞥了一眼对面的年轻人，她看到了一双依然自信的眼睛，她意识到方恪是用一种奇异的方法再次表明自己的信心。
深深地吸上一口气，本内特也及时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杜卡德总督察走进来的时候感到一点遗憾，他知道这个负责笔录的女警察必然是麦卡利斯特信任的人。
如果她因为麦卡利斯特受到的待遇而被激怒反抗，那么正好可以治她一个以下犯上，也给丢去紧闭。
杜卡德总督察也注意到了方恪让本内特不要冲动的动作，方恪的表现让他颇为意外，处惊不变在这样的年轻人身上是很罕见的品质，光凭这份胆量就可以称得上杰出了。
这个年轻人和易卜拉欣在电话中描述的完全不一样，精神安详、双眼有神。
不过这依然不算意外，杜卡德总督察从来没有期待会在这里见到一个满脸横肉、令人生厌的罪犯。
杜卡德总督察和易卜拉欣在今天之前并不认识，是未来的议员布拉克先生给他们牵线，这个社团首脑才能和总督察说上话。
仅仅是易卜拉欣和麦卡利斯特两人对于今天过于的冲突的不同陈述，杜卡德总督察就知道谁提供的是真实故事，而另一个是编织出来的谎言。
更何况杜卡德总督察一生阅人无数，特别是见识过各种形形色色的犯罪分子，一眼就知道方恪根本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
能在审讯室中保持这样姿态人物可说是百中无一，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就一番事业。
不过今天杜卡德总督察做事的原则和事实无关，只和权力有关。
哪怕这个年轻人未来会大有前途，杜卡德总督察觉得这也不要紧，他自信以他的经验对付一个稚嫩的年轻人那是绰绰有余。
杜卡德确信，再有天赋的年轻人也很容易欺骗，他们总是有一些热血和幻想。
警察队伍中也会有在业务能力上很有天赋，但是不通人情、运气不好的年轻警察被老油子踢出队伍、甚至被打了黑枪。
杜卡德总督察虽然最近这几年已经不做这种事了，但是这种经验几乎不会消退。
这个年轻人要丢到的同样不仅仅是工作，这个年轻人以“种族罪行”被关进监狱之后，能够活着出来的机会可以说是不存在的。
白人或者西班牙裔如果因为这个罪名进监狱也是非常凶险。
而身为华人的方恪到那时痛快一死都是奢望，监狱里最多的就是黑人，这些罪犯最讲究“色同伐异”必然会把这个华裔年轻人折腾得生死两难。
方恪也在观察着这个矮小干瘦的黑人，从肩章上他能看出啦这就是休斯顿警察的最高领导。
双方眼神交流，杜卡德能看到他的从容安详，他也能看到杜卡德的自信和傲慢，似乎已经判决了自己的命运。
方恪和杜卡德的眼神交流仅仅持续了几秒钟，就被另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打断了。
“咔嚓。”
落后一步的高大女副官一进来，就立刻走到方恪面前，扭住他的双手然后把手铐带到了方恪的手上。
她是如此地用力，把手铐紧到了极限以至于方恪的手腕上立刻被绞下了一层肉。
“嘿，你们这是干什么？！”开口反对的不是本内特警官，而是一个头发稀疏，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我的当事人不是罪犯，为什么要使用手铐？”
“如果他不是罪犯为什么会需要你的服务呢，大名鼎鼎的哈特曼先生？”杜卡德总督察的女副官开口说话，这个女人的声音和她的身体一样强硬有力，
杜卡德总督察并不说话，他根本不理睬哈特曼，只是继续紧紧地盯着方恪的眼睛。
与此同时，女副官铿锵有力的声音继续在房间里回荡：“我想不是极端绝望的人是不会接受您服务的价格的。”
作为麦卡利斯特－哈特曼事务所的命名合伙人，这位律师的每小时单价是惊人的两千美元，比穿越前入行多年的方恪的十倍还要多。
麦卡利斯特夫人之所以不亲自来是为了避免利益冲突，她从来不到自己丈夫工作的地方参与任何法律事务。
“哈哈，我的价格和我的技艺成正比。”杜卡德的话对于方恪是含沙射影的指控，但是哈特曼当然可以把杜卡德的话当作是赞美了。“不过阿兰你不要担心账单的事，我刚刚就说过了，我是受麦卡利斯特夫人的邀请来给你辩护的，所有账目我们事务所都会为我报销。”
“非常感谢，您和麦卡利斯特夫人的帮助我将永远铭记在心。”虽然刚刚已经表示过谢意，但是方恪还是再次表示了感谢。
他尽管不认为自己需要律师，但是也没有拒绝麦卡利斯特夫妇的好意。
更何况哈特曼是休斯顿的顶尖大律师，作为同行方恪一向也对他的技艺非常尊敬。
“真是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居然让总督察阁下您亲自过问。”麦卡利斯特夫人对于情况的了解不大清晰，所以哈特曼一时也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见到杜卡德总督察之前，他只当是帮麦卡利斯特夫人一个小忙。“我的当事人从来没有犯罪记录，今天的事情也是完全的自我防卫，手铐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过度执法，请立刻给我的当事人脱掉，否则我会建议他申诉，乃至起诉休斯顿警方。”
“总督察阁下之所以亲自来是因为这不是一件小事，而是涉及宗教自由和种族平等的美利坚精神。”说话的依然不是杜卡德总督察，女副官的反驳让哈特曼一下子表情严肃了起来。
“我的当事人本身就是少数民族，也不是基督徒，你的指控非常荒谬。”哈特曼的表情极为严肃，此时他已经不再认为这仅仅是小事一桩了。
他从杜卡德总督察出现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情况不对，不过他也没什么害怕的，赢下有影响力的官司对于他的职业生涯也是很有帮助的。
“他在清真寺中使用暴力，劫持阿訇，这种行为如果不是犯罪行为那我就不知道什么事犯罪行为了。”一般来说这些罪名大多数是白人至上主义者才会犯下的。然而这一次，方恪却要面临这个危险的指控。
第十七章 两条路
更新时间201448 20：31：25 字数：2511
对于方恪受到的指控，哈特曼立刻做出了回应。
“我的当事人说的很清楚，他是因为发现了清真寺中有可疑分子活动，进而向麦卡利斯特警官报告后才一起进入的清真寺，对于一个普通公民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勇敢的行为，显示了他高度的责任心和使命感。在进入之后受到了那些歹徒的暴力威胁后才使用暴力自卫的，作为一个法学院的学生，他从来没有任何暴力记录，和大多数华人一样，也没有十分明显的宗教信仰，所以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宗教极端分子。你们应该去对付真正的犯罪分子，而不是一个有前途的优秀年轻人。”方恪称那些人为恐怖分子，但是哈特曼并没有使用这个词，他和麦卡利斯特一开始一样，认为方恪有点过度反应了。
虽然方恪法学院毕业的背景让哈特曼对他有一定的信任，但是作为律师，他见惯了各种丑恶，虽然作为一个大律师事务所的主事人他更多是处理商业问题而非刑事犯罪。
所以他内心并不可能完全无条件地相信任何人，方恪也不例外。
这是一个华人帮会和黑人帮会的冲突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当然作为一个资深律师，他确实对口供和当事人的心态有足够的判断力，方恪的证词虽然不完全合适，但是刚刚做做笔录时他的语气有力、情绪稳定，表现地很有说服力，
不过这一切这不重要，哈特曼既然作为方恪的代理律师就会尽最大努力维护他的利益，更何况刚刚在做口供的时候，对面的漂亮女警官明显也是支持方恪的，她提的问题都是顺着方恪的意思，一点也没有质疑的意思。
而麦卡利斯特更加必然是方恪的朋友，否则哈特曼来也不会来这里，他主要的工作重心都是商业案件。
如果不是有关系请托，即使能负担他小时单价的刑事案件他也是尽量不参与的。
“我的当事人是和麦卡利斯特警官一起进入的清真寺，作为警务人员他的证词是绝对可信的。”既然有警察背书，哈特曼认为方恪面临刑事指控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刚刚在卫生间的哈特曼并不知道他所依仗的王牌已经不存在了。
“大多数情况下，警务人员的证词自然是绝对可信的。”这个原则任何警察都不能反驳，但是具体到这个案件就不一定了。“然而有些案件的情况很复杂，比如今天的事情，麦卡利斯特警官的宗教信仰和种族态度很可能影响到了他的判断力，让他做出了非常错误的行为。”
黑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