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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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时代-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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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投票又被用来证明法国保有来因河左岸是正当的;普鲁士在巴塞尔,奥国
在坎波福米奥以及神圣罗马帝国在拉什塔特先后承认放弃来因河左岸。在果
月18 日之前一直是督政官的卡尔诺不赞成这样的领土扩张,就连那些把波
拿巴推上统治地位的“空论家”实际上也持有同样的意见。1799 年11 月1
日,他们之中就有一个人——大概是多弩——在《哲学旬刊》上宣称:共和
三年宪法固定了共和国的疆界就等于宣告“没完没了的战争和全体法国人同
归于尽”。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共和派会象保王党那样,答应外国人以“旧边
界”为基础进行谈判。法国仍旧可以向瓦伦区①和萨尔扩张。法国全国大多
数人肯定会同意这种有节制的行动,因为他们首先需要的是和平,《哲学旬
刊》这篇为政变做舆论准备的文章就足以证明这一点。然而,持这样一种态
度所碰到的困难是决不可忽视的。在反对保王主义的斗争中,督政府从来没
有停止过诉诸民族感情,以致共和派已经习惯于把革命与征服自然疆界看成
一回事,从而就以完成了君主政体的事业而自豪。军队是不会赞成把他们征
服的地方又丢掉的;如果军队以新的胜利赢得了和平,那么政府怎么可能会
比它的前任要求更低的和平条件呢?
督政府已经听任波拿巴超出自然疆界建立了西沙尔平共和国,从而开创
了一个危险的先例。后来督政府效法波拿巴又在罗马和那不勒斯①建立了共
和国;督政府还久据皮埃蒙特,为了控制阿尔卑斯隘口,它在伐累州也建立
了共和国;在荷兰和瑞士它发号施令,主宰一切。但是人们还可以说,这样
一种政策只是为了战争的需要。就是和约签订了,法国肯定不会对毗连“自
然疆界”各地发生的情况坐视不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法国必须在那些毗邻
的国家驻扎军队:它完全可以满足于同其它强国一起保证这些国家的独立。
在这方面,公众舆论无疑是会支持政府的。经受过许多的虚妄的经历之后,
象吉伦特派那样对外宣传革命的热情变得淡薄了;没有人会因为波拿巴没有
重建罗马共和国或帕尔瑟诺佩共和国而要责备他。
只要法国超越它的自然疆界,就不可能有持久的和平;但是如果法国不
超越的话,大陆列强会不会因此而让它保有自然疆界呢?有人否认这一点,
但却提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普鲁士想的只是在德意志其他各地得到法国所
答应给的补偿;俄国参战也不是为了夺回来因河左岸;最难对付的是奥国,
但是只要给它一些领土补偿,特别是如果法国放弃意大利的话,奥国也会安
静下来。剩下还有英国。皮特多次宣称,在英国的安全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
他拒绝谈判,并且说,只要法国占领着尼德兰,英国就不可能得到安全保障。
他进一步申明,至少必须从法国手中夺回来因河左岸的大部分地方;后来,

格伦维尔在1795 年又补充说,并且要把这个地方同在奥国手中的比利时重
新合并起来。但是说他们只关心英国安全,这是不真实的;他们还想从法国
手中夺去萨伏依。然而,不容争辩的是,英国外交政策的重点之一始终是不
让法国控制尼德兰。而现在不得不重新夺回尼德兰,而如果没有大陆盟国的
帮助,英国就不能成功地实现这一计划。法国若同大陆列强达成协议,那么
这就会是一场消耗战,那时英国的经济情况可能会使它安于现状,特别是如
果没有其它国家与它争夺海洋和殖民地的话。1797 年的危机曾迫使皮特提出
这样的和解建议。1799 年,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又会出现同样的局面。可是危
险恰恰在于法国认为,英国的困难没有别的原因,而只是由于法国为了对抗
它的封锁而采取的封锁造成的。在这种情况下,也可能引起法国把封锁扩展
到整个欧洲,用增加压力的手段来与英国争夺海洋统治权。那么,大陆上的
战争就会再次爆发,并会真正变成一场“没完没了的战争”,但是战争的起
因并不是因为法国到达了它的“自然疆界”,而是因为超越了这些疆界。
即使在法国明智占了上风,那也并不意味着,十分敌视弑君的共和国的
欧洲,将永远放弃收复法国所有的或部分的广大征服地的想法。但是不能这
样来看这个问题。1799 年同任何时期一样,对于一个政治家来说,问题都不
在于如何截断历史的进程。问题仅仅在于知道,法国在保住它所谓的自然疆
界的同时,是否可能获得十年、二十年的和平;同时,法国是否可能有一个
喘息的机会,以便准备比以往更加有力地保卫这些疆界。毫无疑问,回答是
肯定的。但是督政府的共和派能否抓住这样的机会?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决
不是肯定的。但是到了1799 年末,决定权不再属于他们了。他们自己心甘
情愿把决定权交到了一个人物的手里。

第三章 拿破仑·波拿巴登台
法国革命转向建立起独裁统治决不是一个偶然事件;一种内在需要驱使
它这样做,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这场革命终于导致一名将军的独裁统治,
这也不是个偶然事件。而这位将军恰恰就是拿破仑·波拿巴,此人的性格较
之他的天赋更不能安于和平与节制。因此,这样一个预见不到的因素就象一
只砝码加在天平上,使天平向着“没完没了的战争”的一端倾斜了。
一、法国的独裁统治
很久以来,共和派就想加强政府权力,从他们颁发给各附庸国的宪法就
可以看出这一点。在荷兰,督政府的成员控制了国库;在瑞士,他们任命了
政府官员;在罗马,甚至还委派法官;在黑尔维谢共和国和罗马共和国,各
郡都已经有了一名“郡守”。这里还没有提到西沙尔平共和国,它成了波拿
巴个人的采邑。不幸的是,在法国,共和三年宪法规定的修宪程序至少要迁
延七年。果月18 日的政变给西哀耶斯、塔列朗和波拿巴提供了他们所要寻
找的机会,但是他们却放过了这次机会。然而,在共和七年,他们希望制造
一次新机会。自从内战和对外战争开始以来,就已存在一种趋势要把革命推
向设立一名常任的并拥有绝对权力的行政长官,这就是说,朝着独裁统治推
进;共和派不一定都认识到这一点,但他们在顺应这种趋势。因为法国革命
是一场社会革命,而被推翻了的贵族的反抗决不止于掀起叛乱而已。依靠敌
人资助的贵族,利用战争造成的种种困难——这是不满情绪的无穷源泉——
特别是利用货币和经济危机,企图煽动人民起来反对革命政府。法国人并不
想恢复旧制度,但是他们在遭受苦难,他们要自己的领导人对此负责。在每
次选举中,反革命总是希望重新上台。在1793 年,山岳党人意识到这种危
险,才宣布延长国民公会任期,直至和平的到来。热月党人曾经打算恢复民
选政府,但是他们随即利用通过“三分之二法令”的手段,重新采取了雅各
宾派的权宜措施。接着,在共和五年(1797 年)的选举中被挫败的督政府于
果月18 日又重建了独裁统治。可是只要共和三年宪法继续存在,这个独裁
统治每年都要经受考验,就要采取接二连三的暴力措施,所以始终不能建立
起来。还是得恢复1793 年的原则,并且长期贯彻这个原则,直到重建稳定
的和平之日,只有到那时反革命才愿接受新秩序。正是在这一点上,拿破仑
的独裁统治才与法国革命史紧密相连。不论他说过什么,或做过什么,他本
人或者他的敌人都决不可能割断这个共同一致的联系,全欧洲的贵族也完全
理解这一事实。
象在1793 年一样,雅各宾派在1799 年想依靠无套裤汉迫使立法两院建
立起民主专政。他们利用苏黎世战役胜利前的危机成功地强行通过了几项革
命措施:发行强制公债、废除兵役顶替、实行“人质法”,取消给予银行家

和军需供应商优先从国库收入中领款权,扣除所得税,以及实行各种征用。
所有这些措施打击了资产阶级的利益,以至使他们决定采取行动。在雾月19
日当晚就恢复给予银行家和军需供应商优先向国库领款权,这是他们行动胜
利的一个标志。聚集在奥德伊的孔多塞夫人周围或在斯塔埃尔夫人沙龙里的
“空论家”们不想要民主专政,甚至也不要民主。1799 年,斯塔埃尔夫人在
论述“结束革命”的手段和“共和国的基本原则”的某些片段中表达了他们
的愿望;设法建立一种能保证有钱的和有才的“新贵名流”享有权力的代议
制度。成为督政官的西哀耶斯从“三分之二法令”中得到了启示。他想同他
的朋友一起选择新成立的政府机构的成员,然后这些机构依靠互选办法补充
人员,而只给人民选举候选人的权利;那些已经当官的人从这一企图中看到
了保持自己权力的可能性。
自从把人民排除出去以后,要建立资产阶级专政就只有依靠军队。督政
府于共和五年果月18 日已经动用了军队,尽管文官政府的威信受到严重的
损害,但它还没有丧失控制军队的优势。可是这一次的情况迥然不同;他们
要驱逐的不是保王党,而是坚定的共和派。因此,这个任务只有一位深孚众
望的将军才能完成;波拿巴的突然归来注定了这位将军就应该是他。有人用
全民的意愿来替雾月18 日政变辩护,其实全民意愿并没有在这次政变中起
作用。波拿巴回到法国的消息使举国欢呼,因为人民公认他是一名能干的将
军;可是共和国没有他也打了胜仗,而且马塞纳的胜利已为督政府赢得了荣
誉。①因而,雾月18 日政变的责任就落到被称作“雾月党”的那一部分资
产阶级共和派身上,他们的领袖是西哀耶斯。他们本无意屈从波拿巴,他们
选择他仅仅是把他当作工具用。然而他们没有提出任何条件,甚至也没有事
先给新政权规定大政方针,就把他推上权力的宝座,这就暴露出他们是一帮
难以想像的庸才。波拿巴没有抛弃那些新贵名流,因为他也不再是个民主
派,并且只有他们的合作才能够使他进行统治。可是雾月19 日晚,在匆匆
忙忙地拼凑起一个临时的执政府的班子之后,他们就不应当再抱有任何幻想
了。军队一直追随波拿巴,而且仅仅追随他一个人。因此他主宰了一切。不
管他和他的辩护士可能说过什么,他的统治从一开始就是军事独裁,也就是
专制的独裁统治。这样,决定法国和欧洲命运的那些问题就将由波拿巴独断
专行。
二、拿破仑·波拿巴
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我们很难给他勾画一幅肖像,因为他的形象异
乎寻常地在不断演变:从在瓦朗斯和奥松驻防时一个勤学苦读和沉思默想的
军官,甚至在斯蒂维耶雷镇战役前夜还是个召开军事会议的青年将军,一直
到变成晚年时醉心大权独揽和自信无所不知的皇帝。但是有一些基本特性贯
穿在他一生经历中:权力只能加强某些特性或减弱另一些特性。

他身矮腿短,肌肉发达,面色红润,三十岁时还很消瘦,但体格健壮耐
劳。他的敏感和坚定令人赞叹,反应敏捷迅如闪电,工作能力无可限量;而
又可以想睡就睡。然而他也有相反的一面:湿冷天气使他感到郁闷,引起咳
嗽,排尿困难;与人顶撞时暴跳如雷;操劳过度时尽管有长时间的热水浴,
饮食十分节制,适量而经常地喝点咖啡与吸烟,但仍往往引起短暂的神思恍
惚,甚至黯然泪下。他的头脑是迄今最健全的头脑之一:永不松弛的注意力
不倦地抓住各种事实与思想;记忆力就把这些事实与思想存入头脑并加以分
类;想像力机动灵活地运用这些事实与思想,他的思想处于一种持久而隐秘
的紧张状态,不稍懈怠地拟订着政策与战略的要点。这些政策与战略于忽而
恍然大悟之机闪现出来,有如数学家和诗人的体验一般,特别是深夜猛醒之
际,他自己称之为“精神火花的迸发”,“午夜后出现的精灵”。他那炯炯
有神的眼睛闪现出的这种热烈的精神,使得这个“头发平滑的科西嘉人”在
飞黄腾达时脸色仍然呈现“硫磺色”的面孔神采奕奕。正是这种炽烈的精神
使他落落寡合,而并不是如泰恩①要让人相信的,他从中世纪声誉欠佳的意
大利雇佣兵队长继承来某种粗暴残忍,经过他野蛮地施加到全世界。他给自
己一个公正的评价:“我甚至是相当善良的人”;而这是符合实际的:他为
人宽宏大量,对接近他的人甚至是和蔼可亲的。但是,在一般人与拿破仑·波
拿巴之间确实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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