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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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时代-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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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皮特的门徒,他们在许多方面已仿效十八世纪的辉格党人。他们站在英
国国教的立场上,然而他们也慎重对待非国教信徒;他们为暴发富户和杰出
军人晋封贵族大开方便之门,滥发勋奖,慎重地把大资产阶级纳入旧有贵族
之列。他们的社会政策同拿破仑的社会政策如出一辙,其要旨在于既保持等
级制度,而又不树立法律上的特权地位。但是他们并非不反对拿破仑的统治
制度,因为他们仍然珍视他们的宪政和自由主义的习惯,同时也因为他们固
然容纳一些新进的贵族,但他们力求使政权把持在世家大族的手里。
大陆各国的贵族,无论是封建贵族还是军功贵族,对自己的特权都是唯
恐或失,在他们看来,英国贵族未免接纳过宽,过分地使财富凌驾于出身之
上。象施泰因和斯彼兰斯基那样具有卓识远见,愿以英国贵族为模范的大陆
贵族,实属凤毛麟角。大陆各国豪门大族对于英国贵族善于牢牢掌握政权,
心羡不已;然而他们却与专制帝王和拿破仑本人看法并无二致,都认为英国
乃是政党政府软弱无力的例证。托利党深陷于个人争权夺利之中;这种争夺
既使卡斯尔雷和坎宁倒台于先,又使帕西瓦尔和韦尔斯利失和于后。1812 年
2 月,当威尔士亲王出任摄政并拥有全部王权时,果然不出所料任命辉格党
人入阁。威尔士亲王虽为摄政,但其本人道德威望不高,他的妻子卡罗琳和
女儿夏洛特则颇得人心。格雷和格伦维尔坚持要组成一党内阁;韦尔斯利退
出,5 月间帕西瓦尔遇刺身亡,政局混乱达于极点。那时拿破仑正向涅曼河
进军;英国举国上下深感国难当头,大敌当前内争暂息。卡斯尔雷出掌外交
部,范西塔特随同出任财政大臣,还有巴瑟斯特,他们在利物浦勋爵领导之
下组成一个行将摧毁大陆体系的政府。9 月间议会解散,新选出的众议院坚
决支持他们;但是他们仍须努力才能树立威望。
另一方面,大陆上有人怀疑,议会制政府是否能有效地维持旧制度。某
些征兆表明,托利党的优势地位迟早难保。因为当托利党人继续加强“谷物
法”时,工业资产阶级和商业资产阶级正明显地转向自由贸易;在这一点上,
年青的皮尔已经表现出令人不安的独立立场。在议会内,坚决反对“谷物法”
的惠特布雷德或是伯德特尚不足为患,因为辉格党的领导上层中如罗素、霍
兰、格雷等家族和派系都不支持他们。在议会外,由于团结在布鲁厄姆和西
德尼·史密斯周围的、在苏格兰的一个不断扩大的小组的活动,辉格党的实
力有所恢复。1802 年由杰弗里创办的《爱丁堡评论》和1807 年西德尼·史
密斯出版的《彼得·普利姆莱信札》风靡一时,以致在1809 年坎宁和索赛决
定创办《季度评论》与之抗衡。此时托利党改变政策而主张战争,辉格党则
反其道而行之支持和平倡议,而这是一个深得民心的政纲。这些辉格党人至
少是还没有以民主派自居。但是政治的激进主义正在开始形成为一个政党。
改变了政治信仰的科贝特发动了一场很激烈的笔战反对政府;卡特赖特少校
大声疾呼要求普选权;普莱斯恢复了他的宣传运动;詹姆斯·穆勒争取到边
沁从而对他们帮助极大。边沁此时已决心投身政治运动,在1812 年写成了他
的《议会改革原理问答》。但是在欧洲那些意图保持或指望恢复其特权的人,
总的说来,仍然认为最可靠的保证还是绝对专制主义。
由此可见,英国的影响主要是对资产阶级,以及一些存留下来的自由主
义派贵族起作用。托利主义本身对他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吸引力。托利党的
主要代表人物,有如以前的辉格党人一样,不过是一个腐朽的寡头,并且因
丑闻迭出而声名狼藉。他们诚然也稍微修改了刑法,实行了某些行政改革,

并在1807 年取缔了奴隶贩卖,其动机不过是为了提高糖价,并敷衍虔敬派①
教徒和人道主义者,但是他们越来越奉行沃波尔②的信条:quieta non movere
(“一动不如一静”)。天主教徒的解放问题仍然悬而未决;1810 年,已就
任爱尔兰委员会主席的奥康纳有力地推动了宣传工作。由于格拉顿也投入改
革运动,1812 年众议院决定通过实行改革;但是改革未能实现,因为奥康纳
和天主教僧侣拒绝关于遴选主教所规定的必要的保证条件。然而辉格党人比
较合乎现代潮流的看法只起了弥补的作用,其实这一点也是无关轻重的:因
为在拿破仑铁腕专制统治下的鲁瓦耶…科拉尔、邦雅曼·贡斯当,甚至在夏托
勃里昂的心目中,英国是立宪政府和自由的国家,这个国家既能杜绝民主政
治又能保持对合法君主的尊敬,因此对他们格外具有吸引力。正如一个世纪
以前一样①,英国又时兴了。在帝国的末期,法国人热中于议会制政府,其实
并不确切理解它究竟具有什么内容,有如后来在1815 年以后所展示的。但是
他们远远没有停留于此,亲英情绪此时对拿破仑的统治已经起了干扰作用,
到复辟时期更是狂热。
托利党人丝毫无意于鼓励其他国家采用他们本国的政治制度。也许象卡
斯尔雷这样的人在内心深处并不十分乐意向一个议会说明自己的行动,但是
无论如何,托利党人一致同意认为,其他各国人民都没有能力自己治理自己。
在辉格党人之中,至少还有几个人反对伯克的见解,认为英国政治习俗具有
普遍的意义。这些人在输出英国政制时,甚至相信必须按照他们的意愿先加
以改革,使英国政制也具有条理性和一致性,而这是旧制度下英国所完全忽
视的,看来他们是受到法国历次宪法的启发。本廷克勋爵在实际控制西西里
时就是这样干的:1812 年7 月,他引为自豪地提出一个逻辑结构谨严的宪法,
并且规定根据财产资格选举一个议院,这一规定适用于全国。这个西西里议
会废除了封建制度。但是当本廷克被调到西班牙去时,一个反对党在西西里
公开表示要求更为激进的改革,而在饥馑引起一些骚动时,国王费迪南四世
乘机恢复他的权力。本廷克从西班牙回到西西里时,便要求王后离去,宣布
解散议会而举行新的选举,并且不顾选举结果而自居于独裁者的地位。在
1814 年本廷克被召回国后,他的后任阿考特便借口此次实验效果不佳而放弃
了本廷克的尝试,从而使费迪南四世得以反攻倒算。
就美国的民主政治而论,它的政治生活风平浪静,原可提供成为一个范
例。党派之争似已结束。在杰佛逊第一任总统期间,联邦党已销声匿迹;而
共和党也已逐渐采纳其对手的主张。杰佛逊诚然裁减了陆海军,并偿清了半
数的国债;然而他也为美国取得了路易斯安那,并且为实施1807 年的禁运法
案而加强了中央政府的权力。1809 年继杰佛逊担任总统的麦迪逊终于向英国
宣战,这场战争迫使他更进一步加强中央政府的权力。但是在当时的情势下,
对于欧洲而言美国不是一个切实可行的范例;美国的影响,在与英国的和法
国革命的影响汇合在一起时,彰明较著地表现在拉丁美洲。
如果说在大陆上,尤其是在法国,自由主义大有前途的话,其原因是在
① 虔敬派(piétistes)是路德教派的一支,主张精读《圣经》,身体力行。——译者
② 沃波尔(1676—1745),辉格党领袖,在1715—1717 年和1721—1742 年两度组阁,对英国内阁制政府
的形成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当时首相一职虽尚未取得法律的地位,但沃波尔实际上成为第一个英国首相,
他对当时党派斗争,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译者
① 指十八世纪初启蒙运动初起时,孟德斯鸠等都赞颂英国政治制度。——译者

资产阶级的增长和1789 年理想的进展上。拿破仑所尊重的自由只限于宗教自
由和经济自由,这是不容置疑的,然而他也保存了人民主权和选举原则,各
被征服国家都同法国一样得到了一部宪法。这样一来,就存在一种政治生活
的格式,甚至拿破仑的专制主义由于反应力,也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在英国,
辉格党人非常善于体会并且乐于赞赏拿破仑各项改革的解放性质;在欧洲各
地,这些改革都被人认为是法国大革命启发下的成果,因此其必然产生的后
果是:凡是拿破仑从大革命纲领中屏弃掉的东西,总会逐渐重现出来。甚至
在俄罗斯,斯彼兰斯基的谨小慎微的改革也为俄国军官准备下条件,一旦对
法战争胜利把他们带到西欧的时候,他们就受到了法国思想的感染。从1812
年起,法国思想对西班牙的影响日益显著地表现出来,虽然西班牙是奋起反
抗法国统治的。霍韦兰诺斯在1809 年向中央“政务会”争取到的议会,在
1810 年9 月24 日召开,这是在原则上由省“政务会”选举产生的;但是被
法军侵占的各地区的议员是由逃到加的斯的各该地区人士推选产生的;而西
班牙所属美洲各地的代表二十六人,则由摄政会议指派产生。当时加的斯拥
有全国最强大的资产阶级,这些人所受新思想的浸染也最深;因此在议会里
就有一个现成的自由派多数,但是他们并不可靠地反映出多数西班牙人的意
见,因为多数西班牙人对拿破仑作战不仅是反对专制主义和外国占领,而且
也是在反对法国大革命。虽然如此,1812 年的宪法仍然只不过是法国1791
年宪法的一个翻版。1812 年宪法诚然仍保持天主教作为国教,并禁止信仰其
他宗教,但是僧侣和“奴才派”①却仍然拒绝接受宪法;自由派在1813 年决
定取缔异端裁判所,削减隐修院的数目并没收被解散寺院的收入。
一旦拿破仑帝国垮台,自由主义就会立即重新展开反对旧制度的斗争:
路易十八复辟时就不敢拒绝给法国资产阶级一个议会,而西班牙则将在1820
年首举义旗反抗神圣同盟。
三、文化生活
在拿破仑掌权的时期里,文化生活的进展出奇地缓慢下来。在欧洲大陆
上,各专制政府都致力于使人们保持缄默;英国人更多地关心具体细节的改
革,而少关心思想;在美国,文化活动完全没有展开。此外,在这些年代里,
进行讨论也是无济于事的,因为每一个人采取一定的立场,各执己见,只等
战争解决,做出仲裁。最重要的是,战争吸引着青年人的精力,而日益增长
的政治上的民族主义转移了许多人的思路。但是,就继续在进展中的文化生
活而论,拿破仑的实验并没有使它焕然一新,论战仍然是在传统思想同十八
世纪思想之间展开的。
思想上普遍的麻木消沉状态不利于十八世纪思想,能够任意表示意见的
官方报刊、政府当局和教会无不或多或少公开地替反革命作宣传。虽然拿破
仑自己捍卫了一部分1789 年的遗产,但他是按照他特有方式捍卫的,而他并
无意求助于“空论家”。卡巴尼斯在1808 年逝世,但是德斯蒂·德·特拉西、
然格内和福里埃尔还在继续他们的工作,他们的理性论的实证主义仍然拥有
① “奴才派”(serviles)是1810—1813 年西班牙议会中效忠君主制度的保守派,由于他们对君主的卑躬屈
膝而得名。——译者

许多忠实信徒,其中就有斯汤达尔①。然而,由于同宗教复兴相协调的唯灵论
抬头,而鲁瓦耶…科拉尔正在巴黎大学加以讲授,理性论的实证主义便日渐黯
然失色。曼恩·德·比朗力图重新赋予人的思想以直觉认识自身存在的能力
和创造形而上学的本领,儒贝尔思想的发展也有同样倾向,而象比埃尔·拉
罗米居厄尔这样一个观念论者也有些屈从于当时流行的思想。在英国,哲学
上激进主义的开山祖师边沁的经验主义比法国观念论者更为显著,他正日益
关心政治和经济的改革。在德意志,占统治地位的哲学乃是先验论的唯心主
义,虽然它在国外还没有许多皈依者;这种哲学思想正日益受到神秘主义的
浸染,尤其是在谢林的思想里。
* * *
然而,科学却继续大有进展。在数学方面,拉普拉斯、蒙日、勒让德尔、
普瓦松、普安索和阿拉戈等使法国遥遥领先;在德意志,高斯才初露锋芒。
法国的物理学家和化学家也同样人才辈出、成就辉煌,如马吕斯、比奥、盖…
吕萨克、迪隆、夏普塔尔、贝托莱和泰纳尔等。但是英国在这方面也不相上
下,拥有沃拉斯顿、道尔顿和戴维等人;瑞典有柏采留斯,因而也不稍逊色;
朗福德虽定居于法国而原为盎格鲁撒克逊人。在有关化合的许多基本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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