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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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商- 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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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公公此来,有何贵干?”
  李佐也是满脸的悲色,他看着张居正说道:
  “听说张老太爷过世,皇上让小人过来传旨。”
  听到这个,在场的人都跪在了地上,张居正高呼万岁后。这个李佐才从袖口中拿出了圣旨,对跪着的张居正念道:
  “朕今览吕调阳、张四维二辅所奏,得知先生之父,弃世十余日了,痛悼良久。先生哀痛之心。当不知何如也!然天降先生,非寻常者比。亲承先帝付托,辅朕冲幼,社稷奠安,天下太平。莫大之忠。自古罕有。先生父灵,必是欢妥。今宜以朕为念,勉抑哀情,以成大孝。朕幸甚,天下幸甚。钦此。”
  听到小皇帝说这些,张居正伏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我连忙站了起来,走到张居正的面前,和李佐一起将张居正从地上扶了起来,安慰说道:
  “张大人节哀顺变,就是张老太爷在天之灵看到张大人你如此的孝敬,也能够欣慰了。”
  李佐也连忙开口说道:
  “请张先生爱惜身体,你这样哭,若是皇上知道了,不知又会多么难过。”
  听了这话,张居正止住抽泣,从地上撑起身子,回到椅子上坐下。李佐恭恭敬敬把圣旨送到张居正手上,趁机放低了声音说道:
  “张先生,冯公公让奴才禀告于您,他已给皇上出主意,让皇上接见吏部尚书张瀚。”
  听到李佐说这个,我微微的摇了摇头,这个冯保啊,恐怕还是不愿意看到张居正就这样回家丁忧去,如果张居正真的离去了,那么所有的人都会将目标对准他冯保,新上任的首辅能不能和他站在同一条战壕中,那还是一个五五之数,他自然不希望这件事情发生了。
  因为知道张四维和我有些事情要说,所以等张四维离开了以后,我也找个借口离去,走到了大学士府的大门口,我却看到了一顶轿子停在了张居正的家门口,不过我只是微微扫了一眼,然后就转身往自己的家门走去了。
  张四维正在我家门的大门中等候,看到我过来,他连忙迎了上来,说道:
  “侯爷刚才可曾看见那个去学士府的人?”
  我点点头,说道:
  “看到了,不过我没有仔细注意,有问题吗?”
  张四维点了点头,看着我说道:
  “刚才进去的就是跟随张居正多年的姚旷。”
  “姚旷?”我自语道。
  姚旷这个人我知道,他可以说是张居正的心腹,是内阁中书,现如今在张居正的手下帮办,他到张居正的家中估计不仅仅是为了安慰张居正这么简单。
  张四维看着我说道:
  “今天早上大内出了四道拟票,可是张大人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和吕大人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所以就让姚旷送到这边来了。”
  拟票是何物?那个相当于现在国家的上级部门的文件,一个阁臣欲影响朝局,对各大衙门发号施令,其行使权力的方式就是拟票。皇上号令天下的圣旨,就在这拟票中产生。
  现如今正是敏感的时期。张居正绝对不会轻易的就回家丁忧,那样的话,他所谓的万历新政就得打了水瓢,无论你今天是什么,三年后守制完回到朝堂之上,你能有一个立足之地就算不错的了。
  和张四维一起来到了书房之中,挥退了闲杂人等。我这才开口说道:
  “现在张老太爷一死,朝堂上下已经都乱了吧?”
  张四维苦笑了一下,说道:
  “还是侯爷您高瞻远瞩,现在朝堂上下知道了这个消息的人都在相互打探,到处拉关系,人心都乱了啊!”
  我端起了茶杯,吹吹了水面上漂浮的茶叶,然后才浅浅的喝上一口说道:
  “你是不是也乱了呢?”
  张四维苦笑了一下,说道:
  “所以我才来找侯爷你,求侯爷你给出个主意啊!”
  我闭上了眼睛,摇头说道:
  “首辅张大人的新政刚刚开始没有几年,可是已经初见成效,如果在他在这个时候丁忧回家的话。先前他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可是如果他不回家丁忧,又和祖制不符,这件事情啊,难!”
  张四维却接着说道:
  “今天早上。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了翰林院掌院学士王锡爵到了内阁。”
  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一个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到你们内阁做什么?”
  张四维回答说道:
  “他是去拜访吕次辅的。”
  按照惯例,如果张居正真的辞官回家守制,那么接任首辅一职的将会是次辅吕调阳,可是我知道正是因为这个翰林院掌院学士王锡爵到的访问害了他。
  因皇朝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大凡某人登首辅之职,部院大臣都得前往恭贺,但第一个前往恭贺的,必定是翰林院掌院学士。
  皆因内阁首辅无一例外都是大学士出身,而翰林院掌院学士又是朝中词臣之首,因此首先接受掌院学士的恭祝。对于新任首辅来说,不仅仅是不可或缺的礼仪,而且也是深孚众望士林归心的象征。
  我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
  “当时那个姚旷在吗?”
  张四维回答说道:
  “在!”
  我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如果你和吕调阳交好的话,立刻回去通知他,立刻检查自己,是否有什么把柄会落到别人的手中,如果你希望接替他的话,你就静静的等着。”
  张四维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侯爷的意思是说……”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吕调阳完了!那个王锡爵害了他啊!”
  “侯爷的意思是说,王大人的举动让首辅担忧?”
  我淡淡地说道:
  “虽然说我真正的做过官,可是我也知道,人一走,茶才能凉,现在张大人圣眷正隆,方才你也看到了,首辅张大人能否回家丁忧还只是一个五五之数,可是那个王锡爵竟然就大摇大摆地去找吕调阳,鲁莽啊!”
  我当然知道张居正这次丁忧的事情是如何结尾的,张居正虽然也是一个读书人,可是他做起事情来却和一般读书做官的人不一样,他在子粒田的治理过程中,不仅仅得罪了不少的王公贵族,皇亲国戚,而且听说还和一些有名的大儒发生了争执。
  对于张四维,我丝毫不担心他,他能够在官场上面走如此顺利的道路和他老爹手里边的银子是绝对分不开的,现在张允龄和我的关系还算不错,顺水推舟的和张四维搞好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朝廷的事情,谁也说不好,官员的升降完全在乎皇上的一念之间,这也是我不愿意到朝廷中做官的主要原因。
  将张四维送走,我简单的用了一些东西后,刚刚要午休小憩一下,可是宫中派过来的太监就过来了。
  又是给张居正送礼的,不过小太监过来的时候还肩负着招我入宫的使命,对这件事情我心中早就有了准备,所以等到了小皇帝的召见,也就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
  到了皇宫中,我得知果然如同自己所料想的那样,他这次是为了张居正是否该守制的问题,才将我找过来的。
  “先生,这是张先生送过来的疏文,先生你看看。”
  从小皇帝的手中接过了张居正所写的疏文,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
  闻忧谢降谕宣慰疏
  本月二十五日,得臣原籍家书,知臣父张文明以九月十三日病故。臣一闻讣音,五内崩裂。兹者,伏蒙皇上亲洒宸翰,颁赐御札。该司礼监李佐恭捧到臣私第。
  臣不忠不孝,祸延臣父,乃蒙圣慈哀怜犬马余生,慰谕优渥。臣哀毁昏迷,不能措词,惟有痛哭泣血而已。臣不胜激切哀感之至。
  这是写给小皇帝的谢辞,看来是张居正写好了交给李佐带回来的,我看完后将手中的疏文交给了小皇帝,这才开口说道:
  “皇上此次叫微臣来,是否是为了张大人守制的事情。”
  小皇帝听到我说这个,笑着说道:
  “莫非先生能够未卜先知?朕还没有说,先生竟然就已经知道了。”
  我连忙回答说道:
  “臣也只是妄加猜测罢了。”
  “两位辅臣的折子也都呈上来了,朕也已经看过了,可是大伴却不赞同张先生守制在家,不知道先生如何看呢?”
  我认真的回答说道:
  “皇上,想一想,现在的朝廷,如果没有了张大人,朝局将会是何种情景?”
  小皇帝不假思索地说道:
  “可不是还有先生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有些事情臣出出主意,也许能够受到奇效,可是朝廷所处理的事情成千上万,臣自认根本就做不来,而且臣没有一点的资历和威望,如何能够慑服下面的群臣,恐怕会将这刚刚开展的万历新政给破坏殆尽啊!”
  小皇帝有些无奈地说道:
  “难道说,真的只有他张居正才能担任这个首辅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有能力担任这个首辅的人在朝堂上不乏其人,有胆量去得罪那些王公贵族执行万历新政的人也有,可知兼具这二者的,目前还只有张大人一人而已!”
  小皇帝看着我,脸色有点阴沉地说道:
  “先生的意思是,首辅的位置不能动?可是这和祖制根本就不合!”
  “皇上当然不能去违背祖制了,可是现如今朝廷的局面却是真的无法离开张大人。所以首辅一职不可变,至于细节问题吗,皇上何不去找冯公公商议一下呢?”
  第二百八十六章 庭杖(1)
  小皇帝听到我说这个,回答说道:
  “大伴说让朕去找吏部尚书张瀚,让他出面挽留张先生。”
  我没有评价冯保此举如何,只是开口问道:
  “太后对这件事情如何看?”
  朱翊钧回答说道:
  “母后和先生一样,也说现在朝廷的局势不能没有张居正,要让朕想办法把他留住。”
  我点点头,这个李太后虽然只是一介女流,而且并没有读过多少书,可是她对朝廷局势的把握却十分的准确,幸亏是在明朝,放到了唐朝,中国又要多一个武则天了。
  既然李太后也是这个意思,而且也是朝廷的大势所趋,现在朝廷中的那些重臣,有不少都是张居正的“四同”或者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当然都不希望张居正真的回家丁忧去,最后我还是开口说道:
  “在这件事情上面,皇上还是不要太早的表露态度,首辅张大人是不能够回家守制的,可是现在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在看着,是否守制可是涉及到了祖宗的法制的问题,皇上何不让那些人去争斗呢。”
  小皇帝自然是满口答应了,虽然随着小皇帝年龄的逐渐增大,他已经对张居正独掌朝政的现象感到了十分的不满,可是和朝局的稳定,国家的发展比起来,他自然是选择了保留张居正。
  我坐在书房中,桌子上面都是最近一些日子的邸报。在我的授意之下,应天那边的商报也撰写了一些文章关注着这件事情,不过在我的吩咐下,所有的文章都只是客观的关注,而没有一丝的偏向。
  我面前的这份邸报是朝,这些都是九月二十九日通政司发往各大衙门的邸报中,全文刊登了张居正的两道疏文。应天那边询问可否刊发。第一道是《谢遣官赐赙疏》,文如下:
  臣于本月二十五日闻臣父忧,今日钦奉圣旨,赐臣银五百两,丝十表里,新钞一万贯,白米二十石,香油二百斤。各样碎香二十斤,蜡烛一百对,麻布五十足。该司礼监随堂太监魏朝恭捧到臣私第,臣谨叩头祗领讫。
  伏念臣犬马微生,榨蒲贱质,事主不能效匡扶之力。事亲不得尽蔽水之欢,以致抱恨终天,虽生犹死。仰荷圣慈曲垂悯念,既奉慰谕之勤倦,兹又拜赐赉之隆渥。顾此殊恩,今昔罕靓。臣一家父子,殁者衔环结草,存者碎首捐躯,犹不足以仰报圣恩于万一也。臣哀苦愚衷。昏迷罔措,仰天泣血,辞不能宣诚。不胜激切感戴之至。
  万历五年九月二十七。
  这一道谢疏是写给皇上的,另一道疏是写给仁圣与慈圣两位皇太后的。名曰《谢两宫太后赐赙疏》:
  臣于本月二十五日闻父忧,今日钦奉仁圣皇太后懿旨,赐臣银五百两,丝十表里,新钞一万贯,白米二十石,香油二百斤,各样碎香二十斤,蜡烛一百对,麻布五十足。该慈庆宫管事太监张仲举恭捧到臣私第,臣谨叩头祗领讫。
  伏念臣罪恶深重,祸延臣父,以致抱恨终天,痛苦几绝。仰荷慈恩垂怜大马残生,谕慰谆切。又特颁厚赙,赫奕充庭。顾此殊恩,古今罕遇。臣一家父子,殁者衔环结草,存者捐躯殒首,犹不足以仰报慈恩于万一也。臣哀苦愚衷,辞不能布诚。不胜激切仰戴之至。
  可以想见,各大衙门收到邸报后,官员们争先捧读的情景。打从张居正接到讣告的时候起,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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