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女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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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女仆-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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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晚上动身时,满心希望陪伴她的不是朱利叶斯,而是另一个人。
  她很快就意识到,上校和亨利·萨默科特讲的有关他的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的。在一副修饰得精光捏亮的外表背后,他实际上是一个非常令人讨厌的恶少。
  他一味讨好巴结,花言巧语,尤其是——吉塞尔达心想——他笑的时候两只眼睛毫无笑意。
  后来,经过两、三天的相处,她开始想象,虽然她觉得自己很可能弄错了,朱利叶斯对她的态度和举动正在改变。
  因为他认为吉塞尔达很富有,所以一开始就以最虚假的方式——这一点吉塞尔达很清楚——装腔作势,用甜言蜜语进行哄骗。
  如果吉塞尔达是个女演员的话,那么朱利叶斯就是一个更为出色的男演员。
  后来,他们在一起交谈的时候,或是早上同去水泵房,或是下午乘坐朱利叶斯花高价租来的四轮敞篷马车,吉塞尔达开始觉得,朱利叶斯已真的感到她相当美丽迷人。
  他向她倾吐的赞美之词,她当然充耳不闻,但在第三天下午,他们乘马车去乡间的时候,朱利叶斯以一种他过去从未有过的方式谈起了他自己。
  吉塞尔达那时感到,或许他第一次把她看作了一个女人,而不是一笔在银行里的存款。
  朱利叶斯告诉她,他非常喜爱伦敦,一旦发现自己能跟圣詹姆士宫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一起花天酒地,能出入于所有最好的俱乐部,还能应邀去上流社会中所有重要人物的家,他当时的心情是多么激动。
  “你参加过伦敦的社交活动吗?”他问。
  吉塞尔达摇了摇头。
  “你会发现,他们与你在约克郡所喜爱的人很不一样。”
  “我怕自己象个乡下女人那样太土气。”
  “那可就完全错了,”朱利叶斯回答说,“你会象一颗星星那样璀璨发光,我要在那里自豪地陪伴你,就象在这里陪伴你一样。”
  这时,在他的声音里有一种真诚的口气,吉塞尔达听起来感到很不自在。
  虽然这是伯爵和亨利·萨默科特早已预料到的,朱利叶斯·林德会向她求婚,并会遭她拒绝,但吉塞尔达还是畏畏缩缩,对这一时刻极为害怕。
  她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感觉;不论一个人多么坏,名誉多么糟,把他当作笑柄来羞辱是残酷的。
  自从她承担起伯爵替她选定的角色以来,第一次为欺骗朱利叶斯而感到羞愧。
  她没有理由要这么做。
  在他们相识的最初几天,她就已听过他胡诌乱吹,对她说了无数谎话。
  她早就知道,朱利叶斯追求她纯粹是为了她那笔让人信以为真的钱财,就象他追求那位相貌丑陋、快变成老姑娘的克拉特巴克小姐一样。
  与此同时,她一想到自己必须制造骗局,弄虚作假欺骗人,就感到非常厌恶,无论受骗者以前的所作所为有多么可憎。
  昨天,由于她觉得朱利叶斯快要吐露他的爱慕之情,就赶紧转换话题,赞美起伯克利上校非常自豪的建筑物来,随后坚持要早点回家,比朱利叶斯所希望的回家时间要早。
  她意识到:朱利叶斯如要说一些更为亲呢的话,那么在他们乘车出游的时候要比他们沿着通往水泵房的林荫路散步的时候方便得多。
  林荫路上有大量来喝矿泉水的人,要想单独相处不大可能,无法说私房话。但是在一辆四轮敞篷马车里,由于不会有马车夫立在背后,吉塞尔达感到自己怯弱得很。
  伯爵和亨利,萨默科特两人都在等她回德国别墅。由于吉塞尔达对她在这场欺骗中所扮演的角色多少感到有些内疚,因而在回答他们的问题时态度生硬,三言两语答完后尽可能早地抽身退出房间,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什么事让她不高兴了?”只剩下他们两人时,亨利问伯爵。
  “我不清楚,”伯爵回答道。
  “有没有可能,她对年轻的朱利叶斯产生了感情?”
  “这绝对不可能!”伯爵厉声说,“如果有必要,我愿意用生命打赌——吉塞尔达决不会上那个不值一文的浪荡子的当。”
  “我希望你说得对,”亨利回答说,“可她毕竟还非常年轻,不管我和你对朱利叶斯有什么看法,他总归是个相当体面的年轻人。”
  伯爵皱着眉头沉着脸,过了一会儿说:
  “要是我认为这样的事情哪怕有一丁点儿可能,我就马上停止这场字谜游戏,让朱利叶斯去娶那个姓克拉特巴克的女人,管他什么后果!”
  “我认为你用不着烦恼,”亨利抚慰着说,为自己引起伯爵大发脾气而感到惊讶。“吉塞尔达的脑袋似乎有些发热了,她必须认识到的一件事就是:即使她越来越喜欢朱利叶斯,对她来讲也是毫无前途的,他既没有钱,实际上又在债权人的魔爪之中。”
  不论怎么说,他还是让伦爵深感忧虑。第二天,吉塞尔达来告诉他,打算象往常那样跟朱利叶斯一起去矿泉水泵房,伯爵就盘问起来:
  “你没对那位年轻的放荡公子发生好感吧?”
  “好感?”吉塞尔达吃惊地问。
  “昨天,你不愿意告诉我们你们在乘车途中谈了些什么,亨利觉得有点奇怪。我想朱利叶斯今天下午仍要带你出去吧?”
  吉塞尔达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
  “我只是对不得不说那么多谎感到有点……不自在。我从小受到教诲,认为谎言是邪恶的,我的保姆相信,如果你说谎说得太多,肯定要在地狱遭火刑!”
  伯爵听了哈哈大笑。
  “我保证会来救你的,要不,至少会带一杯冷水来。你总该放心了吧?”
  吉塞尔达没作答,等她给伯爵的腿包扎完绑带后,伯爵说:
  “那真是你烦恼的原因吗?”
  “我还得继续……这么干……多久?”她低声问道。
  “需要多久就多久,”伯爵回答说,“可我想,即使你把朱利叶斯从克拉特巴克小姐那里拯救了出来,仍还会有别的女人,但这次总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我怀疑这种教训能不能奏效,”吉塞尔达说,“这只会使他更心怀不满,把你恨得更加厉害。”
  “他恨我?”伯爵问。
  吉塞尔达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但同时,她认为伯爵早就该清楚,朱利叶斯对这样的事实早已记恨在心:他在经济上受堂兄的约束,而上次要钱时又遭到了拒绝。
  伯爵见她不回答,就哈哈大笑,笑声中毫无幽默感。
  “我想我真成了个傻瓜,竟以为朱利叶斯会感谢他过去从我这儿得到的好处。”
  “或许他也认为‘给予比得到更有福’吧,”吉塞尔达说。
  “你是在引用我的话来反对我吗?”伯爵问。
  “我认为这些话是相当贴切的。”
  他哈哈大笑,不过笑声与刚才大不相同。
  “你在竭力设法让我感到内疚,”他说,“唔,坦率地说,你绝不会成功的。朱利叶斯已经挥霍掉一份家产,让他母亲沦为乞丐。如果我今天给他几千镑,明天他就会得寸进尺,开更大的口。”
  “那么,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我再坦率地说,还不知道,”伯爵答道,“这只是阻止他娶一位极不受欢迎的新娘的一个策略,我只能预见到他向你求婚、把债务带给婚姻的那个时刻,没有能力看得更远了。”
  古塞尔达给伯爵拿来他需要的每一样东西之后,正准备离开房间去换衣服、戴女帽,忽然说:
  “我忘了告诉您,威灵顿公爵大人将于后天下午三点钟来看望您。他的仆人刚才留下一个口信。”
  “公爵?”伯爵惊叫着说,“那么他已经到了?”
  “是的,早得有些突然,”吉塞尔达回答,“我相信,人们会认为这完全是一场灾难,因为凯旋门不是每座都搭好了。我还怀疑欢迎辞是不是真的已经写好了。”
  伯爵听了哈哈大笑。
  “那肯定会让上校发怒的。他告诉过我,他召集欢迎委员会开了几次会,为准备工作订下了详细确切的计划。”
  “公爵仍将主持新舞厅的开幕式,”吉塞尔达说。
  “他们肯定不会就那样放过他的,”伯爵微笑着说,“我将盼望着见到他。现在,你将可以见见‘拯救欧洲的不朽救星’了!”
  吉塞尔达的身子一下子僵直了,过了一会儿才说:
  “您要原谅我,老爷,因为我已经对您讲过,我毫无见他之意。”
  “你不是说着玩的吧?”伯爵问,“我难以相信,会有谁不希望见到公爵。他毕竟从拿破仑手里拯救了世界。”
  “我并不是在怀疑他的军事成就,”吉塞尔达小声说,“但我不能……也不愿意亲自……去见他。”
  “可原因呢?原因是什么呢?”伯爵大吼说,“你这样拒绝,必须合情合理的解释。”
  “对不起,可我不能向您解释,”吉塞尔达回答说,“不过我想明白地告诉你,如果公爵大人在这儿的时候您派人找我,我不会来的。”
  她没等伯爵开口回答,就径直离开房间,随手轻轻地把门关上了。
  伯爵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随后他暗自轻轻地发了誓。
  他想象不出为什么吉塞尔达要拒绝跟威灵顿公爵见面,如果她自认为有充分的理由,为什么又不愿向他讲。
  这整个事情简直难以理解,构成了一个他倘无法解开的谜,这一事实使他烦躁到了极点,在吃午饭的过程中始终有些怏怏不乐。
  即使吉塞尔达意识到他发脾气的原因,她也不予理会。
  相反,她却呱呱地聊着那天早上在矿泉水泵房见到的人,谈起切尔特南城里的狼狈相,因为还没准备好鲜花彩旗、爆竹烟火,公爵、公爵夫人和两位公子以及一大帮随从都已经到来了。
  吉塞尔达和朱利叶斯乘车离开之后,亨利·萨默科特就来了,他证实吉塞尔达所说的一切,还告诉伯爵说,公爵提前到来引起了一个人大发雷霆。
  “上校对我大发雷霆了,”亨利说,“可这怎么能怪我呢?老头儿告诉我,他要在二十号来。我怎么知道他会改变主意,十八号就来了呢?”
  “爵爷就会没事的,”伯爵安慰着说,“附带说一切,这样一来,他就会忙个不停,没法来干预我的事。”
  “他怎么干预的?”亨利问。
  “他昨晚教吉塞尔达玩两人纸牌赌。”
  “天哪!我希望她没输!”
  “输倒没输,反而赢了十个基尼,可是至少在朱利叶斯瞅准机会盼她下大赌注的时候,她赌纸牌就会铸成大错。”
  “当然是这样,”亨利同意说,“我难以相信,上校为什么会那么蠢。通常他扮演角色都是投入了整个身心的,全心全意,从来不出错。”
  “是的,就我而言,他目前已经出了一个错,”伯爵说,“我见到他的时候,还要提醒他这一点。”
  “这不象他办事的风格,”亨利又说,“我听说他跟小丑之王格里玛尔迪同合演出的时候非常出色。乔治·拜伦当时正住在伯克利城堡,是他告诉我这事的。”
  “爵爷真的很会演戏?”伯爵不信地问。
  “他演得好极了,拿拜伦的话来说,他几乎夺走了格里玛尔迪的掌声和喝彩。”
  “我纳闷,为什么格里玛尔迪会同意跟一个业余演员演出?”
  “上校给了他和他儿子一百镑作补偿,拜伦还说,切尔特南倾城出动,向他们鼓掌喝彩。”
  “我一点也不觉得惊奇,”伯爵说,“可我希望爵爷这次不要干预;不要扮演吉塞尔达的恩人,我的戏应该由我来导演。”
  “公爵到了这里,他会忙得不开交,没法再那么干了,”亨利抚慰说。
  由于吉塞尔达对自己断然拒绝见威灵顿公爵感到相当内疚,她就在公爵大人下午三点钟来访的那天晚上预先替伯爵定了一桌特别晚餐。
  她就此与厨师长进行了商讨,选点了伯爵最喜欢的菜。
  伯爵早就开始让她承担选择莱肴的事了,尽管他在吉塞尔达挑选得不合他的意时是极端苛刻的。
  “每一个女人都应该学会怎样挑选一顿可口的饭莱,”他说。吉塞尔达意识到,这是从自己来到德国别墅以来学会的许多事情当中的一件。
  她找主管酒和膳食的男仆谈了,他建议挑伯爵通常最喜爱喝的红葡萄酒,随后她又换了一件维维恩夫人提供给她的最漂亮的裙袍。
  这裙袍以深浅不同的蓝色为底,绣有一些珠光宝气的装饰品,再饰以一束束淡雅的粉红色玫瑰花。
  伯爵本来以为对巴罗菲尔德夫人的身份来说,这样的风格未免太天真烂漫了,但吉塞尔达一穿在身上,看起来真是销魂夺魄,于是伯爵就硬把它买了下来,尽管吉塞尔达跟伯爵一样怀疑:这身衣服一个寡妇穿了是否合适。
  吉塞尔达乘车出游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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