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女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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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女仆-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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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心里有一点是明白无疑的,那就是:如果林德家族,特别是伯爵本人,接受了他对妻子的挑选,那在各个方面都会好办得多。
  如果是巴罗菲尔德夫人,就丝毫不会有什么困难;但他能极其生动地想象得到,林德家族对可怜的埃米莉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后来吉塞尔达站起来说,她要在晚餐前回。房去休息一下,朱利叶斯也就站了起来。
  他已打定主意。
  “我始终是个赌徒,”他心里想。
  他向吉塞尔达道别时,跟她握手的时间稍稍长了一点,还以一种感情显得非常真挚的口气说,他要一小时一小时地数着等到明天早上十点钟。
  “你太好了,先生,”吉塞尔达边说边行了个屈膝礼。
  朱利叶斯过分殷勤地捧起她的手,送到嘴边吻了一下。
  吉塞尔达离开他,沿着长长的走廊向另一间大客房走去,那间客房已由金登夫人拨给她专用了。
  过了一会儿,她从楼梯的栏杆上窥见前门已在朱利叶斯离去后关上了,就急急忙忙跑回伯爵的卧室。
  吉塞尔达性急地跑了进去,不顾亨利·萨默科特在向伯爵道别,就朝伯爵伸出双手。
  “刚才我做的……行吗?”她问,“我做的是不是你想要我做的?你认为他相信了吗?”
  “你于得好极了!”伯爵平静地说。
  第四章
  “晚安,巴罗菲尔德夫人。”
  “晚安,林德先生。今晚你陪着我,真太感谢啦。”
  “我感到非常荣幸,”朱利叶斯回答说,“我只希望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
  很明显,他特别强调最后几个字,边说边把吉塞尔达的手抓在自己手里,握得非常紧。
  吉塞尔达正考虑该如何回答,朱利叶斯又小声说了下去:
  “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你倾诉,我确实希望今晚会有机会。”
  吉塞尔达惊恐地回头看了看站在他们后面门厅里的男管家和男仆,同时从他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她完全没必要说话作解释——朱利叶斯知道她在想什么。
  “请允许我明天,”朱利叶斯说,“十点钟来找你,带你去水泵房。”
  他低头吻她的手,吉塞尔达透过所戴的薄簿的饰带连指手套,可以感觉到他嘴唇热烘烘地贴在她手上。
  可说费了相当的劲,吉塞尔达才强迫自己低低地说出一句:
  “再一次谢谢你……现在我必须……走了。”
  她设法油出自己的手,快步走上台阶,进了门厅。
  虽然她没回头看,但仍感觉得到朱利叶斯在站着看她,只有等到她上了一半楼梯,听见前门关严实了的时候,她才感到摆脱了他。
  为了压制住那股想擦擦自己手上他嘴唇吻过的地方的冲动,她在楼梯上走得更快,走了楼梯平台,直到走到伯爵的卧室外才停了下来。
  “或许他睡着了,”她想。
  但伯爵在她离开前一再坚持,一定要她在朱利叶斯带她去跳舞回来以后再去见他。
  吉塞尔达轻手轻脚转了转门把手,把门打开。她看到四柱大床旁几支蜡烛亮堂堂的,伯爵正靠在床上,显然根本没睡着。
  她走近房内,随手关上门,伯爵在她走向自己的半途中,就开口说:
  “你回来得太迟了!”
  他的话里有一种责备的语气,吉塞尔达还没走拢就急着回答:
  “真对不起,不可能早一点脱身。”
  “你是说——不可能?”“
  “要看的东西……太多,而且……伯克利上校把我介绍给了很多人。”
  “他为什么那样做?”
  “我想他是出于好心,他的意思也是要给每一个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认为我实际上是他的一个亲戚。”
  吉塞尔达走到床边,站在那儿望着伯爵。
  她这时看起来样子非常可爱,就象伯爵在她出发前所认为的那样。
  她穿着一件浅色粉红薄纱裙袍,镶边四周用细小的扇形花边带装饰着,袖子和大背心也装饰有这种花边饰带。
  脖子上戴着一条海蓝宝石的小项练,似乎与她那湛蓝的眼睛交相辉映。
  “给我谈谈所发生的一切,谈谈你对舞厅的看法,”伯爵说。
  “舞厅似乎非常吸引人,”吉塞尔达回答说,“不过大家都在谈新建的舞厅,褒新贬旧。”
  她微微一笑,说:
  “很明显,因为旧舞厅势将关闭,连规矩今晚都放松了。”
  “什么规矩?”伯爵问。
  “伯克利上校告诉我,在这个舞厅里禁止掷银子游戏和任何靠碰运气赌博取胜的游戏。可今天晚上,却有一些先生、夫人在赌两人玩的纸牌游戏。”
  吉塞尔达稍微踌躇了一下,接着说:
  “我那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说这话指的是什么?”伯爵问。
  “伯克利上校建议我去玩牌赌,当然我开口说了声‘不’,但他不愿听。‘我当你的庄家,’他说,‘谁都知道,在在一位可爱的女人头次赌钱的时候,她准赢!’”
  吉塞尔达两手一摊,做了个小小的手势。
  “他搞得我没法拒绝,无论如何,我想,如果我显得太勉强,林德先生就会认为我……不象我装成的那样……富有。”
  “我能体谅你的难处,”伯爵说。
  “我赢了,”吉塞尔达继续说,“至少上校对我讲我是赢了,可我真的还不懂怎么玩呢。”
  “你赢了多少?”
  “十个基尼。”
  吉塞尔达抬起自己的两眼望着伯爵。
  “我该怎么办呢?拒绝收下那笔钱,他又不让,而且在林德先生认为我非常有钱时,我搞出些大惊小怪的事来,就显得荒谬愚蠢了。”
  “你是怎么做的?”伯爵问。
  “我把钱随身带回来了,”吉塞尔达回答说。
  她在伯爵面前的床单上放下了女用收口缎子网格小提包。
  “我看这没什么难,”他说,“钱是你的,虽然我怀疑伯克利上校由于多少知道些你的真实情况,有意显得慷慨大方。”
  “我不想……得到……上校……的恩惠。”
  在吉塞尔达的语气里,有某种东西迫使伯爵以敏锐的目光看着她。可他没说出涌到了嘴边的那些话,只是说:
  “钱是你的,吉塞尔达,我相信你会好好用的。”
  “我想把钱给……您,”吉塞尔达说,“您已经花了那么……多的钱在我的服装上,您一直对我那么好。”
  伯爵一时难以相信地凝视着她,跟着他就说:
  “你真的想以一种我认为是污辱的方式来偿还我的钱吗?”
  “不……不,请不要那样……想!”吉塞尔达辩解地恳求说,“那只是因为您花掉了那么一大笔钱,况且我也绝木可能偿还我欠您的钱。”
  “你什么也不欠我,”伯爵十分肯定地说,“其实你在帮我的忙,尽管在同时你也在帮助你自己。亨利今天告诉我说,克拉特巴克小姐看到朱利叶斯的行为似乎完全醒悟过来了。照亨利的看法,她会很快离开切尔特南的。只要她一走,我们这出化装舞会也就接近尾声了。”
  他边说边拿起缎子小提包,摇了摇,听了听里面的几个基尼金币叮当作响,然后把它递给了吉塞尔达。
  “把这看作是对你聪明绝顶演出的奖赏吧。”
  他微笑着补充道:
  “所有的男女演员都盼着有奖赏。事实上绝大多数都靠额外奖赏过日子,那么为什么你就该是例外呢?”
  “您真的认为我接受这……钱是……对的吗?”
  “你如果拒绝接受这钱,那我将会对你非常生气,”伯爵说,“你自己也十分清楚,等你弟弟回家的时候,这将是一份天赐礼物。照纽厄尔先生的看法,要让他在医院住多久?”
  “纽厄尔先生说,由于手术非常大,我弟弟将不得不在医院呆到本星期末。”
  “手术成功吗?”
  “我们都相信是……成功的,”吉塞尔达用紧张得气都透不过来的声音说。“您永远不会知道是我和我妈,多么感激您,多亏您的帮助才有可能做这手术。”
  “多亏了你自己,才有可能做这手术呢,”伯爵答道,
  “可正如你所说,鲁珀特处于恢复时期,需要仔细照顾,既然你不愿让我帮助你,你就只能象往常一样用聪明的方法来帮助你自己了。”
  吉塞尔达从他手里拿过提包,没有回答,伯爵于是平静地说了下去:
  “我认为,你阻拦我通过帮助你家来获得一些做好事的荣誉,是违反基督教精神的。你在圣经里读到过‘给予比得到更有福’吗?”
  “您已经给了我……所需要的一切。”
  “可还不及我想给你的那么多,”伯爵坚持说,“吉塞尔达,你依然把我当成敌人。”
  “不,不,决不是那样!”她说,“那只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消逝。过了一会儿,伯爵坚定:地说:
  “只是有些秘密你不愿向我泄露——事实上你不信任我。我觉得这太叫人伤心了。”
  “我……想要信任您……我向您保证我的确想要这么做……可我做不到,”吉塞尔达答道。
  在她的声音里有一种调子,几乎象呜呜咽咽的啜泣声,过了一会儿伯爵说:
  “我想你累了,所以今晚我不愿再逼你。去睡吧,吉塞尔达。把你的基尼金币放到你枕头下安全的地方,要心安理得,确信每一个金币都是你挣来的。”
  “您身体舒服吗?……一点也不疼了吗?”
  “我的腿,你很清楚,几乎要痊愈了,”伯爵回答说,“如果我有什么事要担心的话,那不是关于我自己——而是关于你!”
  “你没有理由为我担心。”
  “你是那样神秘——那样遮遮掩掩,守口如瓶,我怎么放心得下呢?何况你在我们之间还竖起了我发觉是不可逾越的障碍!”
  “这……不是……我的本意,”吉塞尔达说,“我希望……”
  她的声音又渐渐低下去消失了,仿佛她害怕再说什么,于是她转身朝门口走去。
  她走到门口,行了个姿势非常优美的屈膝礼。
  “晚安,老爷,”她轻柔地说,“我从心底里感谢您。”
  她从房里走了,但伯爵依旧坐着,目不转睛地久久看着那扇已关上的门。
  他在努力——他已作了上千次这样的努力了——想象,吉塞尔达那么坚决地瞒着他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他原希望她迟早会相信他,会跟他谈起她自己的处境,所以他曾叫巴特利不必再到处打听她的情况了。
  他只试图将吉塞尔达在谈话中有时不经意漏出的几个情况,象拼七巧板那样拼起来。
  他知道她过去住在乡下,但受过良好教育,尽管他不太有把握,却发了一阵遐想,认为某个时期她也曾在伦敦住过。
  他曾经努力要让她谈起她的母亲,可是她要么用些单音节的否定词来回答,要么干脆避而不答。
  他知道她很喜欢她的小弟弟——却仅此而已!
  虽然伯爵本可以向托马斯·纽厄尔打听些有关情况,但他审慎地克制住了。他暗自说,不管好奇心有多么大,他仍然尊重吉塞尔达的缄默,不愿用某种欺诈的方式去暗中监视她、侦察她。
  然而与此同时,他意识到在一场他感到是他们之间拼意志的斗争中自己正在失败。意识到这点,他觉得越来越灰心丧气。
  虽然他几乎不敢向自己承认,他还为这样的事实生气:吉塞尔达要跟朱利叶斯,显然还要跟伯克利上校一起厮混,他自己却不能陪伴她。
  当时一想到她今晚要去舞厅,心里曾很不高兴。但是吉塞尔达根本不可能拒绝朱利叶斯的各种邀请,而实际上对巴罗菲尔德夫人来说,不希望亲临现场看看切尔特南所有娱乐中心似乎有点不近情理。
  然而伯爵觉得,吉塞尔达去矿泉水泵房喝矿泉水是一回事,夜里去舞厅跳舞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
  “我毫无去那儿的愿望,”吉塞尔达当时说。
  “你会喜欢的,”亨利·萨默科特答道,他当时在场。“天哪,你只有一次青春!甚至爵爷也不能期待你没完没了地给他的腿、或给其他人的腿包扎绷带,包到你上了岁数,不能接受任何邀请。”
  “我认为朱利叶斯不是一个特别称心如意的伴侣,不配陪着吉塞尔达初进社交界,”伯爵尖刻地说。
  “情势所迫,只好如此!”亨利·萨默科特兴致勃勃地。说,“吉塞尔达根本用不着去听他诉说什么仰慕之情,明知道全是胡诌。”
  他象伯爵那样对吉塞尔达直呼教名。事实上,吉塞尔达把他们看作是关心自己幸福的两位年长监护人,现在由于形势所迫,破格准许作出一些他们平时决不会准许的行为。
  她在晚上动身时,满心希望陪伴她的不是朱利叶斯,而是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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