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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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说- 第5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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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容谦的归来,却推翻了他所知道地一切常识。

而且容谦回来后,又对他提出过一个有些奇特的要求。

不要再继续派人去探索万山,且由燕凛出面,和其他几个国君达成协议,与其不断用人命去搜索一个未知且可能有极大危险的世界,倒不如大家都各退一步,谁也不再探索下去,只派人牢牢把守。这样一来,虽然大家谁也没能得到好处,至少别的国家也同样拿不到好处。

其实,依目前在万山之外,派去探索小楼的几国军队所处的窘境来看,这也确实算是最好最理智的一种处理办法了。只是由容谦说出来,就很是奇怪了。

容谦自复现以来,从不主动过问国家地政务,若不是燕凛问他,同他讨论,他一向是不开口表示意见地。

何况,这番身体恢复如常地归来相会,其间欢喜快意远胜平时,怎么他竟还会分出心思来关心千万里外,一处山林里探索的小股军队呢?

燕凛接受了容谦地意见,亲自写了国书给其他几个君主,也派了史靖园去负责细节的谈判说服,和几个国家协同设防,大家彼此监视,又彼此合作,全力把万山封锁住。

然而,燕凛又怎能不因此记起,当初那位风公子自称他的师门不惧任何强权,就是十万大军压境,也包管有去无回……

当时史靖园曾负气说,除非你的师门,是传说中的小楼。

当年随口而出的一句气话,如今想来,竟似恰恰说中。

眼前,容谦的断臂重生,身体复原是神迹,远方的天崩地裂,万山崩毁也是神迹。

那个无数大军也有去无回的小楼,那个转眼间,让江河改道,令晴空大雨的小楼……

数百年时光,当时神迹,已成传说。现世之人,尽可以自以为是地不相信传说,只以为所谓神迹是个笑话。可事实就在眼前,纵然不肯相信,也不能再蒙了眼睛,当做不曾看见。

小楼,到底是什么所在?如果小楼就是风公子所谓的师门,那么,也许他真的就是风劲节死而复生,而那个同样死而复生的方轻尘……

只是,容相……你……你是谁,你来自何方?

那个自称与风公子师门极有渊源的你,你到底是……

燕凛从来以为,自己是与容相最亲近之人,然而,他竟从来不曾知道,原来,他对容谦,竟如此不了解。

不管是否愿意,他到底还是把许多事悄悄联系在一起,不经意地推想出匪夷所思的结果。

然后,他思考了很久,很久。

第六部 风云际会

第三百九十六章 … 羡则羡耳

夜色寂静空茫,天边明月共星光,为谁点灯长相候。

有人并肩坐在桥栏之上,极轻的谈话声,却衬得这个夜晚,越发地幽静起来。

“我以为你还在八百里外?”燕凛的声音里有些欢喜,也有些不解。他手上最近的一份情报,还说容谦在八百里外的腾城,怎么现在,人却到了眼前。

“忽然间有些想你,就赶回来看看你。”容谦的语气甚是轻淡。

前几天他还在腾城,正赶上城中庆典,锣鼓喧天,欢声笑语。许多人合家出门,看戏文,逛集市,热闹繁华到了极处。

那时,他在一片笑语欢声里,看着长街上熙熙攘攘,多少人成双成对,多少人扶儿携女,多少人合家共游。忽然间,便有些寂寞了,忽然间,便思念起燕凛,立时策马返京。

一路上,他催马甚急,日夜兼程,马疲了,便用轻功疾行,到了官方的驿站,就用令符公文,紧急调用了最好的马,继续赶路。

因为他赶得实在太急太快,报告他行程的信还没到,他的人倒已先进了京。

“你既然回来了,怎么不来见我,却在这里等什么?”燕凛有些莫名其妙。

容谦的回答也带点笑意:“我赶路有些累了,样子也狼狈,只想先梳洗更衣再与你相见,也让宫人传话给你去了。只是,半路上撞着史世子,叫他知道了。便把消息拦下,倒是先来见我。同我说这几日你心情不好,又说这里情境甚好,让我在这等你,又让王总管把你引来此处,说是给你个惊喜。”

容谦地语气从容而柔和,带一点长者对晚辈的爱惜欣赏和纵容。可见他虽觉得史靖园有些胡闹,但即无伤大雅,便也任由了他去。

燕凛倒是有些面红耳赤起来。

如许情境。乍见容谦,那一刻,心中的欢喜与温柔,真个是说也说不清,只是。想起自己最信任地朋友这样戏弄自己,便是王总管那样老成可靠的人,也跟着插一手,不免又有些羞怒了。

容谦淡淡地问:“我问过靖园,你为什么事情不快活……”

燕凛脸色微红,暂时也都顾不得去记恨史靖园了:“不过是一点小事……”

容谦只看着他微笑:“你就这般看秦旭飞不顺眼?”

燕凛觉得自己脸上烫得简直要烧起来了,可偏偏他又不会在容谦面前虚言伪饰,低头闷了半晌才道:“我不过是羡慕他,能够在自己的国家与知友并骑相伴。自在来去罢了。”

“这偌大一个燕国,你若是想,又有哪里不能去的?你不走,不放任自己,是因为你不愿为了自己的一时快意,而肆意妄为,这又有什么可羞惭的。何况……”容谦一笑,“我也常带你出去啊。”

皇帝不能随便乱走。第一就是安全方面的顾忌。秦旭飞的武功好,当然可以一个人到处乱跑。但是,容谦的武功,却也绝不在秦旭飞之下,况且燕国大治已久,京城地治安也是很可以令人放心的的,所以。他在京城的时候,也时常悄悄带着燕凛出宫,大大方方地甩下了所有的侍卫,自自在在地徜徉于繁华地京城街头。

也有共登高山,并肩揽万里山河,心中自在生起些豪情快意,也有同游碧水。听渔歌晚唱。看江天一色,长风徐来之时。竟也生出小舟从此逝,天涯自在游的期盼来。

那些再无俗事干扰,再无旁人打扰的清净时光,此刻想来,也是温馨无限快活无比的,然而……

燕凛默然低下头,看着脚下水波如境。

这宫中御河虽美,到底是人工穿凿而成,这深深宫禁之内,既无山野之自在清奇,也无民间的红尘生气,四下看去,山是垒石而成,水是强自引来,四周不过是深深宫墙,阻隔了这本可放眼万里的视线。

他想着曾经有过的美好时光,那时容谦携了他的手,在月光下飞掠,把这深深宫禁,重重国政全都抛在一旁。

他带他登山,急掠中,风声呼啸过耳,并肩于山之颠,看星辰晓风,秋月落花。

他带他渡水,放眼四望,天上繁星朗月,映着碧波之上点点渔火灯帆,天涯便在咫尺。

他也带他离开了京城,展眼望四下风光,数年来,以京城为中心,两百里内的所有城池村镇,山川河流,他们都已走遍踏遍看遍了。但是,再远,却是不能去了。

秦旭飞可以给自己找一个出巡地理由,再用自己武功足够高不怕刺杀这种理由,去压制那些势力不足的反对派臣子们,而那些很有势力的武将们,也一个接一个地放纵着秦旭飞,由得他一跑就一个月。

燕凛却不可能只凭容谦武功高强,就光明正大,只带一二十人出门远行,燕凛也不可能完全漠视朝中重臣们合理的劝谏。

他每次出宫,总是偷偷摸摸的。时间最多也就是一两天。这种情况下,想走远是绝无可能。只能说是自由活动范围是比以前大了点罢了。

人比人,气死人,怎么可能不懊恼,不眼红呢。

容谦知他心思,也不忍他这年轻而充满活力的生命,就一直因为帝王的身份,受如此严格的束缚。

“燕国是十日一休地制度,轮着休息时,我们是可以走远一些的,再者,年庆的时候,或是大节大喜之时,照例也有停朝几日的规矩在,那时候,你找个由头,不接见入贺的臣子宗室,咱们偷偷溜出去,能看能走的地方就更多了。你若实在还想走远些,隔个三年五载,偶尔正式出巡一次,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真的定了行期,不管我在哪里,总会赶回来和你做伴同行,那些个仪仗排场,尽量少用一些,也就是了。”

燕凛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他心里知道,容谦和自己地看法,都是一样的。国不可一日无君,那些天灾人祸,那些意外偶然,绝不会因为停朝就不发生。而一个当皇帝的人,四下乱走,长时间离开京城,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是好事。

说是体查民情,巡查吏治,就更是可笑了。一大队人如此浩浩荡荡,一路扰民地过去,哪里还看得到什么真情,若说是微服私访,都更是只能留在戏文里的笑话了。可是,明明如此,容谦却还是不忍心看着他郁郁不快,明明是自己不赞成的事,却依然肯违心地支持他胡闹。

“容相,有的时候,你太宠纵我了。”他轻轻地说,“这些事,我想想也就罢了,不会真的去做地。”

“你总是这样自律自苦,我有时只恨,不能宠纵得你再稍稍胡闹一些。”

容谦地语气有些心疼,有些不舍,但也有那种发自内心的欣然,骄傲和欢喜:“你羡慕秦旭飞地自由,我看他也未必不羡慕你,能如此举重若轻地将国家治理得这么好。”

燕凛摇头:“没有举重若轻,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十分慎重。我时时刻刻,带着敬畏惶恐担忧之心来处断国事,所以,才不会肆意放纵自己,所以才知道,要始终小心不能犯错。”

“所以,你就是你,他就是他,又何谓谁羡慕谁?如果真让你同他换一换,叫你拥有他的绝世武功,学他那样率性行事,你愿意吗?”

燕凛默然。他是天性深沉的燕凛,永远不会变成心性光明的秦旭飞。秦旭飞或许是英雄,可是,在他的眼里,秦旭飞的纵情快意,却实在不是为天子的正道。

同样是至交的好友,柳恒的权力,胜过封长清和史靖园加起来都不止。同样是面对功臣,秦旭飞肯对那些武将同袍们,大力封赏,全心放权,臣子们劝他不要过于大方,以免后患,秦旭飞却总是笑说,只听说过有昏庸误国的君主,却没有听说过因为善待臣子而误国的君主。

而燕凛,不管是对着朝中重臣,还是对着军中名将,甚至是对着自己宫中的妻妾和孩子,都同样要讲究制衡之道,权谋之术。

秦旭飞可以说出,若非是我心爱的女子,我断然不娶的这种对君主来说很可笑,很荒唐的话,并且,能一直毫不动摇地坚持下来,而他,却是不管娶妻还是纳妾,甚至到生孩子,都总要小心地谋算,再谋算。

他羡慕秦旭飞,他也会偶尔嘲笑自己的阴暗冷酷,可是,如果真有机会交换,他绝对,绝对,不会去做秦旭飞。

第六部 风云际会

第三百九十七章 … 你心我心

流水桥畔,容谦轻声道:“秦旭飞此人,确实算是个豪杰,我也敬重他,但是我确实也不觉得,他能算是一个好皇帝。他处理政务的方式,最多只能说是勤能补拙,不过不失。我佩服他能坚持自己的真性情,可是……我更心疼你为了这个国家压抑自己的这份性情与渴望。”

他微笑着看燕凛:“不要太苛责自己了。你是我教出来的,你若这样觉得你自己不好,莫非是说我教的太差了?”

燕凛微微叹息,声音里有些说不出的感慨。“可是,能够象他这样相信朋友,这样毫无猜忌地活着,真好……”

“难道你就不信长清和靖园了?”容谦失笑:“这本就无关信与不信,你所想要的,是一个能够相互制衡的制度,这其实要比个人的感情与信任可靠太多了。而秦旭飞,他在这方面的筹谋,是远远不如你的。他年你若不在了,燕国的朝局绝不会因此而乱,可如果秦旭飞有朝一日不在了,那秦国……”

容谦摇摇头,笑道:“为什么各国都在费尽心思要谋刺秦旭飞,却从没见过谁来计划谋刺你。”

燕凛忽低声道:“有很多事,秦旭飞想不起,做不到,可方轻尘难道竟然不帮他,不点醒他?”

人心易变,权力富贵会让人忘记很多事。而全靠情义和威望来维持的稳定,又能坚持有多长久?以方轻尘的聪明,和他在楚国多年治政地经验这样的无所作为。可实在是令燕凛相当困惑。

容谦但笑不语。唉,可惜那方狐狸的真面目,他不能说出来啊。

事实上,容谦一直觉得,秦旭飞此生最大的运气,并不是得了方轻尘的相助,而是有了柳恒。此人手握重权而知进退,自打他当了大将军后,就坚持着将其他的权力一一交卸了。就连最重要的暗卫权力,也没有丝毫保留,甚至连联姻娶妻,他也谨慎地不肯选择名阀重臣的人家,而只娶了一位布衣名儒之女。

本来。以秦国现在的局面来看,是很容易造成军阀割据地。皇帝不够精明,柳恒掌控着军权,而各地的军方将领们统兵相对自由,朝廷相关的牵制监视简直少得可怜。

秦旭飞也许不是不懂得权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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