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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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说- 第3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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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

然而,听了他的话。那人只是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低笑出声:“你在说什么?按道理,现在应该是我问你的来历,而不是你问我吧?”

狄三神色冷然,定定看着他:“为什么一代忠臣地遗孀重病,会有那么多大内高手在旁伺伏,为什么强盗土匪会不顾最基本的道义跑来抢掠忠良的家族,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四处抢夺掳掠的混乱,而只听到一群热血男儿在为忠良妻儿地遭遇愤愤不平,为什么一群普通的强盗可以不动声色地清理掉几十个大内高手?阁下若是再说自己不明白。不但看轻了我,也看轻了你自己。至于我的来历。等我见了风劲节或是卢东篱,自然会说的。”

风劲节叹口气。唉。聪明人就是麻烦,更何况。这家伙还真的掌握了极微小的部份真相。

他冲狄三笑一笑,指指自己的鼻子:“你刚才不是问我是否风卢二人之一吗?怎么这么快就又改变了主意,觉得我其实不是了?”

狄三的眼睛仍是眨也不眨一下地看着他:“我仔细看过了你。你没有易容,长得也和他们也不像。我仔细研究过风劲节和卢东篱的十几幅不同形态的画象,确信记住了他们地一切相貌特征,而你并不符合。”

风劲节吁出一口气。还好,这小子不知道俺们小楼中人可以变化无穷,大概是因为轻尘死而复生,还是用他一贯那幅旧相貌,所以他们的思想还没有突破局限,没想到他们改变身体可以和吹口气般容易,所以自然是得出了错误地结论。

他心情一松,笑意更浓:“风卢二人之死天下皆知,亲眼目睹之人无数,也亏得你这般喜欢胡思乱想。”

狄三平静地看看紧闭的房门,淡淡道:“我是不是胡思乱想,只要让我见见如今一直陪在卢夫人身旁地人,同他谈一谈,也就知道了。”

风劲节心头一凛,望向他地目光,也就带了些森然之气。

狄三既然已经横下心摊牌,倒也不惧他:“你们夜袭此地,无非是营救卢夫人,我不过是你们意外的收获罢了。你是他们之中最重要人物之一,现今既然有闲功夫来看我,想是你们地正事已经办成了,而且卢夫人身边已经有身份更加重要的人相守。卢夫人身边的人,也一定就是我要寻找的人,无论他是卢东篱,还是风劲节。不知阁下可敢让我见他一见?又或者,阁下能否替我去传个话,关于我是谁,我为什么知道这一切,我背后还有什么别的人,我在见到他之后,我都可以和盘托出,尽皆奉告。”

风劲节心中倒还真有点佩服这家伙了,能以眼前这么少的姿料,把一切判断得如此准确,而且还话中下套,特意点出他自己的身份玄虚,想让人不敢随便动他。若非自己早知内情,换了整件事的主事人,真是卢东篱,或是自己别的手下,被他这番话一说,断然不肯随便杀他灭口。若是坐下来跟他长谈,只怕又会让他套走更多的内情。

只可惜啊,小子,你碰上的是我。

他心头悠悠地这么想着,脸上笑得更加云淡风轻:“行,你既然要见,我就让你见。”

看到狄三这么冷静的人,眼中都隐隐有松口气的释然之色,他又慢悠悠加上一句:“现在一直陪着卢夫人的,就是卢夫人的独子卢英。他今年还没满八岁,整日就会哭闹,吵得我们头疼,你愿意陪他聊天解闷,我们自然是无上欢迎。”

前一句他答应得好好的,下一句情势急转直下,狄三虽然冷静沉着,终于也不免愤愤,不觉怒瞪了他一眼,挣扎着坐起来:“你……”

他这么一用力,身上好几处包着白布的地方立时显出血色来。

——————废话分隔线——————

第六部 风云际会

第一百一十二章 … 呼唤谁听

劲节本来是有点戏弄狄三的意思,免得这家伙自以为明。但看他愤然而起,想想他这两天受的罪,不免心又软了。

这个人,毕竟为阿汉付出了许多,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人家一片心意就想救阿汉,自己帮不上忙也就罢了,何必还这么挤兑人家。

他略生愧意,心念一动,又想起一事,最终在心头悄然一叹,也不等狄三把话说下去,伸手轻轻拍拍他:“罢了罢了,其实不用说,我也知道,我们纵然不是友,也不会是敌,何必这般针锋相对。你要见他,我让你见就是。”

他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倒让狄三无所适从了,只觉得风劲节的笑容无比诡诈。

“好了,别乱猜。见的就是你推测的人。只是,他现在刚刚见到卢夫人,我们就别去扰他们了,给他们一点时间独处吧。乘这机会,我仔细给你看看伤。”一枚银针悄然从袖底划落到指间,风劲节又笑吟吟道:“我的医术很不错啊,碰上我,算是你的运气了。”

他忽然间这么好说话,反而把狄三搞得一颗心七上八下。

听这语气,那个人是卢东篱,见到了卢东篱……他也许很快就能找到风劲节了。虽说这也确实是他干冒奇险,捅穿此事的目的,但是,这人答应得也太快了吧?

就凭他几句无凭无据地推测。便立时承认。这样天大的机密,原来这么容易诈出来的吗?

他心里越是没底,风劲节就越是笑得轻松。一根明晃晃的针夹在指间晃来晃去,晃得狄三眼花,越发胡思乱想起来。偏偏受尽酷刑的身体已经完全没有抵抗地能力,也只能由着别人随意摆弄了。

卢东篱在苏婉贞的床前,不知道已经守候了多久。

远方传来鸡鸣之声,他听不见,窗外渐有晨光明亮,他看不见。

他的世界。只有这小小的房间,只有他久别重逢的妻儿。

他可以摸到他的妻子,可以握住她地手,可以勉强分辨出她一动不动。昏迷不醒的身形,可是,他看不见她的面容可曾憔悴消瘦,看不到她的头上究竟多了几许白发。

依偎在她身边地,是他们的孩子。他已经长了这么大,这么大。上一次,他还可以被他双手捧起,而如今,这孩子努力蜷缩成一团,却也只能将头埋进母亲的怀里。

她是他的妻。却不曾享过一日官太太的富贵尊荣,只是一个人孤伶伶地度过日日夜夜。

她总是在等他。等着他四方奔走。看顾百姓,等着他挑灯施政。批阅公文。等着他千里赴边,数载一归。

她是他的妻。她从不曾对他有过一句怨言。在他仆仆风尘四方奔走时,她只是亲手替他做羹汤,热了又热,等着他披星戴月,深夜归还。在他夜夜对孤灯时,她只是悄无声息地,替他披一件衣裳,剪两次烛花,在他抬头时,给他一个温婉的笑容。

在他无情远去时,她只是拖着怀孕的身子,微笑着送他一程又一程,然后,数载家书,永远只问饥寒,只报喜讯,万里遥寄,永远是她亲手缝制的衣裳,一针一线纳好的布鞋。

朦朦血色中,卢东篱握着苏婉贞地手。听着她和孩子的轻轻地呼吸声。

婉贞……一直一直,是你在等我,是我在负你。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除了这样守着你,握着你的手,静静等你醒来,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不够!还不够啊!

他想要看她,他想要看她地眉眼,看她地神情,看她的笑,看她地鬓发,可是天地寂寂,只有一片血色。

他想要唤她,想要叫她的名字,想要对她说,婉贞,婉贞,此生此世,我负你良多。

可是,他看不见,他说不出。他只能这样茫然无助地坐着,不知道妻子醒来后,自己又能如何令她展颜。

从来没有哪一刻,他如此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废物,一个其实再没有任何能力,存在着,其实也没有丝毫意义的人。

那个读圣贤书,志在天下的少年,那个赵国史上最年少的探花郎,那个为百姓日夜奔忙的官员,那个定远关头,指挥杀伐的大帅,都似乎已经是前生梦里的一个陌生人。现在的他,只能依靠旁人去为他出生入死,只能仰仗别人去替他筹谋打算。

甚至,连唤一声妻子的名字,他都已经做不到。

卢东篱怔怔呆坐着。忽然间,他听到了一个极低极低的声音。

如果不是这室内太寂静,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察觉,那呼吸之间带出的,几乎无声的呼唤。

他慢慢地低头俯身,顺着声音的来处,将耳到凑到苏婉贞的耳边,才隐约听清了,昏迷中的苏婉贞,喃喃呼唤的是什么。

“东篱……”

那声音软弱得只要吹口气,就能散去了。

她没有醒过来。她只是在呼唤一个名字,张口几乎无声,呼唤着那个深深刻在心间,即使神智全失,也无法忘却的名字。

卢东篱全身僵木,如泥雕木塑一般,他只是呆呆地听着,听着他昏迷不醒的妻子,低低呓语着唤他的名。

“东篱……东篱……东篱!”

每一声相隔,都那么久长,每一声唤出,都那

,就算是中毒至深,体力耗尽,就算是,每一次叫出字,都无比艰难缓慢,那个女子,始终在唤他。

多少岁月。多少光阴。白天,她是所有人敬重地忠臣遗孀,一个会走会动的贞洁牌坊。夜晚,她只能抱着不懂事的孩子,一声声唤着她那不知在天涯何处飘泊的丈夫。泪湿衣襟。

夜夜如斯,月月如斯,年年如斯。泪流得多了,眼睛渐渐就不好了。心痛得极了,人前却还要做那从容安详的贤夫人样子。

一夜又一夜,她低低唤着他地名字。给自己活下去的勇气。

东篱!她的丈夫,并没有死!他还活在遥远的天之涯,海之角。所以,她也要好好活下去。为他抚育骨肉,为他保护家族,不要让远方的他听到任何关于她的不幸消息,不要让他再要为她去承受痛苦和负担。

她没有醒来,她不知道她所唤地人就在她身边。她只是习惯地,本能地,呼唤着。在失去了一切神智之后,她的身体,在自动自发地呼唤着。

卢东篱愣愣地听着,不能动弹。不懂思考。只是眼中湿润,泪下无声。

颤抖着。他的嘴唇终于微开,轻轻地唤了一声:“婉贞!”

他的声音沙哑生涩。根本不能分辨他叫地到底是什么。然而,他却真的唤出来了。

他应和着她。呼唤着她。

“婉贞,婉贞,婉贞……”

一声又一声,声音由艰涩难辩,渐渐清晰明白。

有多少年,他不曾出过声,有多少年,他不曾正常说过话。所以他的喉咙过了很久很久,才慢慢适应过来,才慢慢能发出正常的音调来。

然而,他没有狂喜,没有快乐,因为,他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终于再次能说话了。

和她一样,他叫着她的名字,只是凭着本能,凭着心头的情与痛。

她在昏迷中唤着他,他在一片血色中唤着她。

昏迷的人,不知道自己无数岁月苦苦呼唤的人就在身旁,也听不见那人伤心断肠,一声声叫着她的名字。

多少岁月不能正常地说出一个字的人,多少回,多少名字,多少愤闷,多少叹息,梗在喉头,却永远不能吐出来地人,可以说话了。因为苏婉贞,他可以说话了。然而,他却不知道。

他只是心痛,只是疯狂地想要回应她的呼唤,所以,他叫出了她地名字,一声又一声,而他自己,却一直一直,没有察觉。

………………………………………………………

风劲节在狄三身上施的手段让这个经过无数风波,见过许多奇事地老练人物暗自心惊。

他自己身上地伤自己清楚,这几天受的酷刑可都是实打实地。那帮大内高手虽说是碍着没弄明白他的身份,不敢下杀手,没直接把他废掉,但这一身的伤势,绝对是十分可怕的。

然而,风劲节也不过就是在他身上,扎了几十针,打开几处较严重伤口的包扎,重新上药,顺便再拿了几粒药给他吃,加加起来,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的功夫,他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体上痛楚的减低,和力量的恢复。

这种医术其实就算在江湖上,也只有传说中所谓生死人而肉白骨的神医才能拥有,而实际上,这种神医了只存在于传说,还没有什么人真的能见着过。

当然,狄三不知道,风劲节看在阿汉的面子上,给他用的,也确实是远远超过这个时代的药物,效果显著,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

他是一片好心给这家伙治伤,好不容易忙完了,一抬头,却见狄三目射奇光地瞪着他,那眼神跟一只饥饿的猫看到一条鱼的眼光差不多。

风劲节都不觉打个寒战,立刻猜出这家伙,又打上自己医术的主意了,没准觉得,自己有本事把阿汉给治醒过来呢?

他是一阵头疼,又一阵无奈,对于狄三这份心意,他是真正感动的,可是,把阿汉叫醒,让阿汉的精神伤创,这种事,他这么友爱的同学又怎么肯做。

所以赶紧乘着狄三啥话也来不及说的空档,笑道:“你的伤我看过了,我去瞧瞧你想见的人有没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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