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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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说- 第3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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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红的,却忍住了泪。只是努力对她微笑,遥遥送别她此生再难相见的女儿。

红色黯淡了,黑暗中,娘亲越飘越远。她睁大了眼,努力伸出手。却触不到一片衣角。

“娘!”

她呼喊。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坐在榻旁,摸了摸乐昌火烫的额头,看着泪水悄然自她眼角滑落。听着那一声声喃喃地呼唤“娘!”燕凛黯然无语。

她还只是个十三岁半的孩子。

不论这场婚姻是为什么,他与乐昌已经举行了大婚,她就是他地妻。他应该爱惜她,照料她,等着她长大,等着她准备好。就象那人,一直照料他,等待他长大一样。

他们大婚数月,他的真心,终于换来了她的释然,这个身份尴尬的女孩子,还是天真未脱。感觉到了他对她好,便也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靠,无所隐藏地同他分享一切。

而在她所有地叙述中,都可以听出,她地过去,贫乏到可怜,除了一个爱护她的母亲,几乎是一无所有。

那时,他也曾心头怜惜,轻轻抱着那小小的身躯,柔声说:“以后,你还有我。”

然而,现在,他地小妻子,就在他的面前,昏迷不醒,却犹自落泪呓语。

他忽然愤怒起来,冷眼一扫榻前太医:“皇后为什么还不醒?”

太医早已跪了一地:“陛下,皇后只是一时受惊心悸,待缓过来,再用些调息宁神的药,自然就好转了。”

燕凛冷冷环顾殿内的宫女太监:“在秦国时,没有人教过你们规矩吗?皇后逛园子,身边居然只有两个人跟着?前后净场的人呢?清除闲杂人等的人呢!你们当得好差!”

满殿的下人,只是磕头请罪。

燕凛冷冷道:“你们犯的本是万死之罪,念你们是皇后故国之人,朕若杀了你们,未免有伤皇后颜面。只是这贴身服侍的事,再也用不着你们了。朕自会另调人来照料皇后。”

众皆震惊,几个位阶较高的女官,忍不住开口哀求:“陛下,我等都是皇后故国旧侍,追随皇后日久,若是尽离,只怕皇后一时不便……”

“正是追随得久了,人懒心大,轻忽放肆,才敢让不三不四的人冲撞了皇后凤驾!”燕凛冷笑:“现在还说这种话,你们可是觉得我大燕国的皇宫,就杀不得人了?”

殿内当下一片寂然,再没人敢多说一句。

燕凛冷哼一声,大步行出内殿,喝道:“所有人都给朕退下!召封统领进来!”

封长清一直在甘泉宫门处等候。这里毕竟是皇后寝宫,他虽然是御前侍卫统领,也不能擅入。何况皇后昏倒,必有内情,而这个内情,是不是他应该知晓的,还不一定。

得了宣召之后,他才大步入内,到了甘泉宫正殿,见到殿内竟是半个侍者都没有,心中更是一凛,先自定了神,给燕凛行礼。

“皇后今日就在外头园子处散心,无意中听到两个洒扫的宫人说起兰嫔之死,惊痛之下,昏迷不醒。而那两个宫人发现变故,立时便逃离了。”

封长清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打住,只是干净利落地行了个礼:“臣即刻就去布置搜拿冲撞皇后之人!”

第六部 风云际会

第五十五章 … 殃及池鱼

息闭塞的燕国皇宫之中,两个粗使宫人,居然会知道的,遥远的异国皇宫中,一个宫嫔的生死。而且她们知道得还如此及时,如此准确,如此详细。这其中要是没有猫腻,那就见鬼了。

封长清离开之后,燕凛复又入了内殿,悄然在乐昌床边坐下,静静地守着她。乐昌的泪水消消染湿香枕,就是在晕迷之中,身体仍不住颤抖,一声又一声,无意识地呼唤着:“娘!”

燕凛忽然间有些悲伤起来。她和他一样,在这个世界上,都再没有亲人了。

他自幼就没了双亲,而她,有父等若无父,有母又遭枉死。她和他一样,都是孤儿了。

他慢慢地握住她冰凉的手,轻声道:“别伤心,以后,你还有我。”

他会保护她的。就象许久许久以前,有一个人,以一种绝对呵护守卫的姿态,抱着只知痛哭的他。

虽然他什么也不曾说,但是他一直,一直,是在保护他。

半个时辰之后,封长清来报:“陛下,人已经找到。”

皇宫毕竟是封闭的,普通的太监宫女,就算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本来是十拿九稳之事,封长清却出了一身冷汗:“那两个粗使宫女,一个已经投井自尽,另一个想跳又不敢跳,耽误了时间,才被臣拿住。据她招供,她们知道闯下大祸,跑去找另外一个宫女拿主意,那个宫女告诉她们,惊吓了皇后。是要诛九族的。只有她们自己先寻死,才不会连累到亲人。”

燕凛眼神微动:“那个宫女有问题?”

“陛下明鉴。这消息,的确就是那个劝她们一死以保全家的宫女私下里传出来地。”

燕凛冷声道:“不是巧合。”

封长清低头应:“陛下圣明。”

“这个宫女地消息又是从何得知?”

“她是宫中的下等女官,负责管理在甘泉宫洒扫的粗使宫女。陛下仁厚,曾恩旨宫中女官和有品级的太监,一年可有若干次会见家中亲人的机会。两天前,她同自家兄长会过一面,这消息是她兄长告诉她的。她位阶太低,也不够机警,正好又在甘泉宫皇后眼前当差。听说了皇后的家事,只当作了奇闻,没办法忍住不说。她倒是叮嘱过那些宫女这是秘密,听听就是了,不可外传……”

燕凛哼了一声。不知轻重的女人。你招摇自己耳目灵通,知人所不知。又怎能指望别人不是人同此心,一样出去炫耀。秘密。只说一声要别人保守,就算是万事大吉了?

“她今日也是见两个小宫女惊慌失措痛哭流涕地去找她问主意,才知道闯了大祸,为了摘清自己,让宫里没法查下去。就故意用诛九族这样的罪名。诱吓两个小宫女去自尽。”

“其心可诛。”燕凛淡淡四个字,已经简单地决定了这个宫女的命运。“那么,她地兄长?”

“臣不敢让陛下久等。所以先来复旨,另派了得力副手亲去捉拿审问此人。”

燕凛微微点头:“朕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另行差遣于你,你先去追查此事。”

封长清也不敢耽搁,立时领命而去。而燕凛却坐在乐昌身旁,锁眉沉思。

是谁布了这个局?这条线牵得简单,也机巧。乐昌身边贴身服侍的都是陪嫁的秦人,只有外头执洒扫粗役的才是燕国宫人。

如果乐昌身边的秦人不是对她漠不关心,每日只是躲在她皇后的身份下搞风搞雨,连最起码地职司都怠慢了去,那些粗役宫女的闲话,无论如何传不到乐昌地耳朵里。

那些粗使宫人地位极低,相应的在宫内的活动范围也最窄。她们没什么敏感心思,生活也单调,得了这个消息,不可能不互相传说。她们的活动范围小,又集中在乐昌身边,既然那些秦人并没有尽责将她们和乐昌隔离开,那么,这个消息在宫中管事查觉之前,就让乐昌听到的可能性,已经是极大。差别不过是早一天晚

已。

他思索再三,要将这个消息传到乐昌这里,地确是没有比利用这个女官地哥哥更方便,更稳妥的了。但是能够想到这些,并采取这样的策略,这个布局之人,想必是心思极其细密,要么就是……对燕国皇宫有超乎寻常地了解。

燕凛的面色便阴冷了。乐昌不过是个孩子。她的母亲,也不过是个没有背景的嫔。她们何德何能,惹来了何方势力,如此不惜血本来关心?

虽然他借机将所有秦人罚去了尚衣局,以后再也无虞乐昌身边耳目不净,算是去了心头隐患,但是,他可丝毫没有感激之心。办下这件事的人,这个梁子,他记下了。

封长清刚出宫门,就见安无忌微笑着迎上来,不觉一怔:“你没回我府中去?”

“知道有热闹看,我哪里还能闲得住。”安无忌微笑:“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只管吩咐。当然,若是不方便我知道的,也没关系,你说一声就好。”

他们是老朋友,自然没有绕弯子客气和试探的必要。封长清笑道:“无妨,宫中出了点事,我估计,只怕同别国奸细的阴谋诡计脱不了干系。正好当奸细是你的老本行,那你就过来帮帮我的忙吧。我刚才已经派了人去捉拿审问,咱们现在就赶过去,边走边说。”

出了宫门,二人放手策马挥鞭,封长清领着安无忌,一边向府衙去,一边和他交待了下前因后果。

安无忌摇头道:“这其中若真有鬼,你派大内侍卫去捉人,岂不打草惊蛇。”

“放心,我已交待了,叫他们直接扮做差衙,只说是有人告官,先把人捉去衙门打官司,等进了牢房,清了场,再细细地审。”

正商谈间,前方两名部属快马飞驰而来。远远一见封长清即时下马施礼。

封长清在马上问:“如何?”

“那人甚是没用,只抓起来吓了几声,就什么都交待了。他也是听了别人的摆布,收了旁人的银子,才把这消息捅给在宫里皇后娘娘那当差的妹妹的。那人自称是秦国来的,有秦人口音,说他觉得兰嫔死得冤枉,希望她唯一的女儿可以知情,不过用了几张银票,就把那个不知轻重的家伙给收买了。他按照那人教的,将这个消息在闲谈中透露给妹妹,然后本来是想拿了银子跑路的,可是这两年他嗜赌成性,这两天就扎在赌场里,什么都忘了,银子输得差不多精光,只剩下这两张银票……”

禁卫把声音压低到仅他们聚在一起的这几个人可以听得见,同时从怀里掏银票呈上来。封长清信手接过,也不细看就收入袖中,淡然问:“可知那所谓秦人现在何处?”

“他不知那秦人的下落,招供时只说是在京郊一处茶楼喝茶时,那秦人忽然出现,同他闲聊慢慢说起此事的。侍卫长恐那茶楼是秦人出没之所,不敢怠误,所以让我们回来给统领报信,他要赶去先把茶楼的人捉来再说。”

封长清和安无忌同时一惊,齐声问:“京郊茶楼?!”

一语问出,同时惊觉身旁之人异状,不觉愕然,再同时扭头,看向对方惊诧的脸。

第六部 风云际会

第五十六章 … 平地风波

到报信的侍卫说起京郊茶楼,封长清大惊,又听到安异,不免心里打鼓:“怎么了?”

安无忌一笑道:“入城时,我正好在那喝茶休息,那竹楼颇有意趣,那个老板却十分凶悍。

封长清一愣。十分凶悍?这个,安无忌确定他没走错地方吗?不过,现在可不是追究的时候,连忙哄了安无忌回府等他,封长清快马加鞭,火烧屁股往京郊疾赶。

此刻,乡间茶楼,茶香袅袅,笑语不绝,一片平和的田园风光。

忽然间门外沙尘扬起,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差哗啦啦抖着铁链子闯进茶楼,眼一瞪,脸一板,高喝断喝:“应天府办案,闲人回避!”

一时间桌椅乱塌,茶客们惊慌失措,作鸟兽散。

在茶楼干活的村姑个个惊得脸色苍白脚发软,机灵点的就想逃跑,早让差衙迎面一拦,冷声喝道:“凡是茶楼的人,一个都不许走!老板在哪儿?”

村姑们哆哆嗦嗦地看向青姑,青姑自己其实也在打哆嗦,这年头,哪个老百姓不怕官啊。更何况她一个普通村庄里长大的憨厚姑娘,何时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一个捕头打扮的差役走到近前:“有人把你们茶楼告了,跟我们走吧!”一边说,一边抖手把锁链套下来。

被又沉又重又冷的铁链子套住,青姑脸色发青,颤声问:“谁告我?”

“我们也不清楚,象是伤人的案子,总之到了衙门你就明白了。茶楼里所有人都得带去做证。”

青姑又惊又悔:“他真告我去了?”

“什么?”捕头自己也是一惊。哧溜就说漏了嘴:“谁告你?”

四周的差役也纷纷把村姑们锁起来了,村姑们吓得又哭又叫。

“早知道这样,就是给再多工钱,也不到这里来帮工。”

“相亲相亲,相到把人从二楼扔下来,这算什么女人?”

“自己不好好做人,还要连累我们……”

四下又哭又骂,青姑听得又是窘迫,又是难堪。

一干差役一起看向青姑。捕头眼露精光:“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样的手段!一个弱女子能把个男人扔下楼。你地武功应该不错吧?”

青姑傻愣:“武功?”

捕头继续冷笑:“能做出这样惊世骇俗之事,想必老板娘也不是俗人。”

青姑哪里听得出他地弦外之音,只是担心地说:“官爷,我虽把他扔下了楼,却只往松软的地面上扔,他应该没受伤……”

捕头正好借题发挥:“人家受了内伤。表面看不出来罢了,如今已是去官府告了你。你识趣些,跟我们走吧。”说着用力一扯铁链,拉得青姑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青姑伸手抓住锁在颈上的铁链,哀声问:“官爷。这案子。官老爷会重判吗?”

捕头冷冷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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