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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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球-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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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随公司到欧洲某地洽谈贸易时,无意中认识了一位老外,名叫劳尔。他操一口流利地汉语,既是与我谈判方的股东之一兼翻译,也是欧洲国际博彩中心的雇员,曾在香港、澳门和珠三角做过赌球生意。闲聊中,他像中国的球迷一样,对中国甲级足球队如数家珍;对赌球、泡妞儿之类的事更是样样门儿清。后来交往多了熟悉了,他便带我去见了一位与他合作过赌球的神秘华人,名叫J·约翰,已年过花甲,后来知道他是中国警方的通缉犯。他之所以能逍遥法外并同意见我,是因为他在当地享有刑事豁免权。按照当地法律,他作为三岁女儿的唯一监护人,直到女儿十八岁前,都是一个不受刑事追究的自由人。他对于将来也没有什么恐惧感,因为那个时候,他就是不死也到了耄耋之年。交谈中,我了解到当年曾在澳门皈依过基督教的他,如今已皈依了佛门。由于我对佛学略知一二,我们交谈起来颇感投缘,一来二去,他渐渐对不堪回首的经历不再避讳了,对我的提问也有问必答了。让我始料不及和难以置信的是,他所道出的经历竟如此地曲折跌宕和惊心动魄。尽管从他平和的语气和平淡的表情上,很难把他口述的故事同他本人联系起来,但是坐在一旁的我,确已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的故事惊骇得目瞪口呆!
  这个偶然的机会,又让我与赌球联上了姻缘。我带着惊叹和疑问回到国内,决定循着“故事”的轨迹探究一下真伪,当我在澳门和珠三角真的寻访到当事人,并聆询到他们同样的讲述后,我再一次被震撼了!
  本书所要讲述的,就是这个怵目惊心的故事,一个已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的赌球事件……
  第一章
  一条乳白色的私家游艇借着圣诞节前的喜气儿,悄然驶出了香港维多利亚港湾,缓缓向着风急浪涌的伶仃洋上开去。
  豪华的艇仓内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澳门安同博彩公司执行总裁纪三同,一个是欧洲国际博彩中心亚洲部主任劳尔。两人一瘦一胖,形态分明。年过半百的纪三同,虽然两鬓斑白,但举止干练,面呈铜色,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一些。劳尔虽然未过半百,但过于臃肿的身体加上过早谢顶,显得比纪三同还多了几分衰老。
  纪三同把一份《关于开发珠三角赌球网络的可行性报告》递给了劳尔。
  劳尔刚打开报告,游艇突然颠簸起来,劳尔不堪游艇的剧烈摇晃,一阵头晕脑涨,恶心得把刚吃进的早餐全吐了出来,手上的报告也丢落在地上。
  纪三同倒是没有任何不适反应,依然背靠沙发若有所思地望着舷窗外。远处灰色蒙胧的伶仃岛,好像船一样的漂浮不定。在他的眼里,伶仃岛就是强权和暴力的象征。一百年前,强大的英国舰队轻而易举地在晚清王朝的眼皮底下把它拿走后,伶仃岛从此成了英美鸦片贩子向中国推销鸦片的基地。而一百年后的今天,他纪三同依然步武鸦片贩子的后尘,在伶仃洋上继续干着走私贩毒的勾当。靠贩毒完成了原始积累后,开始转向博彩生意,先后在澳门开设了五家赌场,两年前又在伶仃洋的鬼礁岛上新开了一个秘密赌场!回想几十年来的腥风血雨,再看看伶仃洋上时隐时现拼力挣扎的岛礁,一股随时被海浪吞噬的预兆顿时传遍了全身!
  纪三同和劳尔要去的鬼礁岛是一个突兀在伶仃洋最南端的小孤岛,一百多年前,最大的伶仃岛被英国霸占,小小的鬼礁岛则被葡萄牙人做了海运存储货物之地,但是没用多久就放弃不用了。原因是这里的水文情况怪异,暗礁遍布,风急浪猛,稍有不慎就会触礁翻船。后来,有一位葡萄牙商人,偶然发现了一条安全水道,于是他把这个小岛慢慢变成了私家岛。八十年代末,葡萄牙商人的孙子重上小岛,但这时的荒岛上已然是一片废墟,加上澳门即将回归中国,港澳的房地产业跌入低谷,葡萄牙商人的孙子觉得小岛已没有保留的价值,便决定出售。可在当时的情况下又很难找到买主,碰巧澳门安同博彩公司得知了这个消息,他们认为这个小小的孤岛干别的不行,干赌博却有着独特的优势,于是便捷足先登,仅用了一点象征性的钱就买下了小岛。这样,鬼礁岛在澳门回归前就变成了安同公司的赌场,取名海龙山庄。为了避人耳目,安同公司在赌场外修建了石围墙,墙外还栽种了竹子,远看见竹不见墙,近看见墙不见房,走近门前也搞不清海龙山庄是一处私宅还是一个会馆?海龙山庄在内饰上,则极尽豪华,后院还建有一个直升机停机坪。
  海龙山庄赌场不是一般的赌场,是一个会员制的秘密赌场,只接待少数大赌枭。
  圣诞前夜,来自台湾、香港、澳门和珠三角的数十余位赌枭聚首这里,他们不光是来赌博的,还要协商在珠三角投资赌球网络的大计。
  此时,澳门安同博彩公司董事长汝安贝女士满面笑容地走进大厅,款步走近了麦克风,右手抚胸向各位来宾鞠了一躬,然后致词:各位宾朋好友:你们好!在这美好的圣诞前夜,我们有幸请来各位贵友嘉宾到海龙山庄欢聚一堂,感到十分荣兴。
  我们经过一天的讨论,终于达成了共识,这使本公司备受鼓舞!这说明,我们委托MCO调查公司,对在珠三角铺设赌球网络一事所进行的可行性研究,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为什么本公司会选择珠三角作为进军大陆网络赌球的首选之地呢?首先,随着中国职业足球的兴起,中国大陆平均每年到现场观看足球比赛的观众人数已超过2000万,通过电视观看比赛的球迷至少在5000万以上,而赌球者及潜在的赌球者会在8000万至1。2亿之间。
  其次,珠三角地区深受港澳台及东南亚商圈文化的影响,在GDP超过2000美元后,地下赌博业迅速兴起。我们通过对珠三角10个城市的问卷调查发现,89。7%的成年男子有过赌球经历,比赌球合法化的澳大利亚还多3个百分点;抽样调查的100名成年女子中,有34个人赌过球。据此估计,仅大鸟、汇港、惠洲三个中小城市的赌球人数最少也在90万以上,按保守估算,如果每人每盘投注1000元,30场比赛的投注额即为27亿。如果一年开盘6次,即为162亿。扣除前期投入和运营成本,第一年收入约34亿,第二年收入约57亿,第三年收入约61亿。
  因此MCO公司和本公司的共同结论是,珠三角地区具有发展网络赌球业的良好基础,且在经济、人文和地理环境方面均占有明显的优势,当然是在大陆设赌的首选之地。
  我在这里还要强调的是,进军珠三角不仅是大展宏图之举,而且是可行的。本公司不到一年就顺利地在珠三角的多座城市,铺设了可观的赌球网点,如果各位加盟之后,我们在珠三角的赌球网络就基本形成了。到了那个时候,珠三角将名副其实地成为亚洲最大的赌球中心,完全有实力与欧洲国际博彩中心分庭抗礼,甚至于成为国际博彩中心的大股东,如果他们排斥合作,我们就重新洗牌,另起炉灶!
  大厅里一阵掌声。
  “现在,我请大家看一下我的合伙人。”汝安贝优雅地挥手指向大屏幕。
  “这是安同公司执行总裁、总经理纪三同先生!”又是一片掌声。
  “坐在他对面的那位是欧洲国际博彩中心亚洲部主任劳尔先生!”接着又是一片掌声。
  “下面请各位来宾观看这段录相”
  屏幕出现的画面是纪三同和劳尔坐在一艘游艇的豪华客仓内,客仓里只有劳尔和纪三同两个人,看上去他俩话不投机。
  有些不耐烦的纪三同敲了两下香樟木的墙板,再次提醒劳尔说:“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珠三角与欧盟旗鼓相当,不相上下,现今的珠三角无论赌球人数还是经营收入都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劳尔向客仓前端的特大显示屏上看了一阵后,明知道屏幕上显示的数字和他们统计的数字相差不大,依旧故做糊涂,毫不退让。
  “纪先生,你们所提供的数字是理论上的,有弹性的,与实际情况差别很大,和我们的投入没有可比性。你们很清楚,我们输出的是信息和盈利的保证资源,而你们需要的正是这一点。如果从投入上讲,我们多年花在高端上的钱可是一个无法统计的天文数字。
  “我长话短说,原来利润分成上的‘你大我小’是不公平的,从现在起我们要求变成‘我大你小’,希望贵公司能面对现实灵活顺变,否则我们只好退出合作另起炉灶了!”
  “哦!纪先生如要退出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强扭的瓜不甜’嘛!但是纪先生如要另起炉灶谈何容易!你们靠什么来操控欧洲的比赛?一个操控不了比赛的赌球公司能存活下去吗?”
  “劳尔先生,另起炉灶不是‘金鸡独立’,我们既然认识了,就摆脱不掉藕断丝连的关系,当然你是不会帮我的,但是你的雇员们就不一定啦?”
  “NO!NO!难道您想用行贿收买的手段得到操控比赛的信息吗?这……这是严重的违法和不道德行为!”
  “劳尔先生不要激动,难道您不知道赌球在中国是违法的吗?您既然允许我在中国违法,为什么不允许我在你们那里违法呢?四六开对你对我都是公平的,已经是我们谈判的底线了,所以希望劳尔先生不要错失良机。我想有总比没有好,四总比三多,你不要忘了,我们是冒险圈钱,你们是坐享其成。”
  “纪先生,您真的要和我赌一把吗?”
  “我不是和你赌,而是希望与你合作。如果劳尔先生有兴趣的话,我们当然可以在球上赌一把,看看我的资讯和你的资讯是不是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纪先生果真是名不虚传的谈判专家,好好好!我认赌服输,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位朋友!”
  “劳尔先生,您不想失去的不是我,而是珠三角!珠三角的赌球网络!”
  “啊!哈哈哈!不对不对!我们之间的合作是人与人之间的合作嘛!不经过你纪先生,我可找不到珠三角的赌球网络啊!你说对不对?好!现在我们就OK!就这么定了!”
  “干杯!”
  大厅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对纪三同啧啧地称赞声。
  汝安贝虽已年近六十,但在刚染过的头发和浓妆重彩的掩饰下,乍看上去最多四十几岁。她见赌枭们已经进入了状态,眼睛也亮了起来,她随着大家边鼓掌边大声说:“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刚才纪先生打来电话,让我代他向各位问好!之后,他将分别拜会在座的每一位朋友,共商我们的宏图大业!”
  汝安贝向大家鞠了一躬,又笑容满面地接着她的讲话:“今天,我们在联谊会开始前先用一个博彩比赛为大家助兴,大家请看,厅内四个角的大屏幕上,分别出现的是美国的职业棒球比赛、英国的板球比赛、中国的职业足球比赛和香港的赛马,我们今天的比赛方法是,左右两侧的嘉宾分成两方,每一方主选两项比赛,主选比赛方有权确定赌胜负或赌比分,大家听好,取胜方每人将获得2000美元的奖金,当然,失利方决不言败的精神也同样应该给予鼓励,他们的奖励是人民币6000元!”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呼叫声。
  汝安贝用她的公鸭嗓大声说:“赌球、赌赛马之后将进入自由博彩阶段,望各位尽兴!充分享受上帝的恩惠吧!”
  在一片掌声和嘘叫声中,汝安贝送给赌枭们两个飞吻后,颠狂地把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第二章
  大鸟市在八十年代初还是珠江三角洲一个无人问津的小渔村,如今却已是拥有几十万人口的地级市了。市长史方明为尽快把大鸟市做大做强,一直想做一件提升大鸟城市品牌的事。为此,史方明请了不少专家学者出谋划策,其中一个建议就是要大鸟市办一支高水平的足球队,用足球作为城市和企业的宣传载体,以迅速提升城市和企业的知名度。史方明觉得这个建议很好,他本人也喜欢足球,便萌发了搞足球的想法。但当时他刚刚上任立足未稳,还不敢轻举妄动。等到了市长换届的前一年,他觉得不能再等了,便找到了大鸟酒厂的厂长覃仲乙和副厂长胡天,让他们出资办个足球队。作为市属企业的厂长、副厂长,对市长的指示岂敢怠慢,不出一个月就出资一千多万购进了一支甲级足球队。
  大鸟足球俱乐部成立不久,便接到了澳门足球总会的邀请,说是准备近日在澳门为一个慈善机构举办一个邀请赛,在澳门期间的食宿行全部由赞助商负责。正愁没比赛打的大鸟队听到这个消息自然十分高兴。史方明也欣然同意,还表示到时候如有时间也去看看。
  到了比赛那天,史方明下午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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