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子宸吗？
睡在她身边的这个人，是子宸吗？
一定是他，除了他还能会是谁呢？
苏小陌闭着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着温暖源靠近。
她深深地呼吸，贪婪地吸取身旁男人身上的气息。
子宸，我曾多少次做梦，梦到你像如今这般将我抱拥在怀里，我们只是这样静静地躺在一起，彼此取暖，整个世界便都充满了阳光。
“小陌？”
身边的人忽然开口，声音听上去很是熟悉。
但是，苏小陌一次就能够听得出来，这个人，不是单子宸。
她感到头痛欲裂，意识完全清醒，甚至是因为震惊而能够觉察到身躯的颤抖，但是一双眼却依旧沉重的要命。
她费了很大的劲，才终于将眼睛睁开。
那一刻，世界在她的周围静悄悄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她只听到从自己的喉咙深处传出的干涩暗哑的声响，说着：“卓言哥，怎么是你？”
捉“奸”在床
天微亮。
两个人赤身裸体在这个房间的床上睡了整整一夜。
苏小陌努力回忆着什么，但是记忆只到两个人到达停车场，之后便全是一片空白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她会和卓言哥一起在这里出现？
而且还以这种姿态？
她手足无措地起身开始寻找衣服，完全不顾一旁的方卓言。
“小陌。”方卓言欲言又止。
“衣服呢，我为什么会和你在这个地方？”苏小陌看也不《奇》看他一眼，她快《书》哭了。羞耻难堪《网》焦躁惊慌，这些情绪铺天盖地向她袭来，让她应付不急。
方卓言看着这样的她，皱起眉头，他的心绪也已经完全乱了套了，连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此时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片刻，他起身，走到床边先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再帮着苏小陌将找到衣裳。
他将她的内衣拿到手中，竟在这一刻产生了些许的期待。
如果，这是真的……
****
门，猛然被打开。
那力道，仿佛是用着脚生生踹开来的一样。
苏小陌还坐在床上，而她的衣服，悉数全部都还在方卓言的手中。
单子宸没有看床上的苏小陌一眼。而是径直走到方卓言的面前，用比上一次更大的力气狠狠地一拳甩在他的脸上。
接着，拖住他衣服的领口，将他拽到自己的面前，又是朝着肚子狠狠一拳下去。
方卓言趴在了地上，很长一会儿，完全动弹不得。
冷冷地看了眼地板上散乱的衣裳，单子宸侧过头，将视线投到苏小陌的脸上。
那视线，被看过的人绝对不会想经历第二次。
太赤裸裸，充满了鄙夷与嫌恶，让被看的人感到绝望，错以为自己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子宸……
话在嘴边，但是此时的苏小陌完全开不了口。
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偏离了方向，朝着自己无法预期的轨道行驶而去。
带着阴谋的味道。
可是，子宸，如果你愿相信我，请给我机会，听我说，好不好？
“不是这样的子宸，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
她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女人了
啪——
什么东西被甩到脸颊，生疼。
苏小陌怔楞住了，良久不曾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敢打她？”方卓言从地上痛苦地站起身，却还是走到单子宸的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道。
甩到她面颊上的，是一叠厚厚的照片，是昨天她跟方卓言在医院相遇之后，直到他们一起去咖啡厅，去停车场。
单子宸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用着满不在乎的表情看着方卓言，冷冷开口：“她是我的女人。”
单子宸曾经说过，除了他自己谁都不能动苏小陌一下。
如今，他是验证了他曾经的话，他不允许任何人动她一下，除了，他自己。
“子宸，请你相信我……”
“够了，苏小陌！”他忽然厉声开口打断她的话语。
相信吗？当初你离开时我也还是选择相信，可是却让我看到你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场景，现在，在这一刻之前，在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我依旧选择相信，甚至是在来这里的一路上我依旧相信你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房间，可是结果呢？你却跟这个男人赤身裸体躺在一张床上，你要我怎么相信，苏小陌？
我的信任是不是太过廉价，所以才能够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
“她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女人了。”
边上，卓言忽然开口，声音从容而坦然，仿佛带着天大的决心，要跟面前这个男人正式宣战。
“你说什么？”单子宸看向他，眼睛微微眯起，透着冷冽如上古冰川的寒光。
到死你都只能是我的
“你都已经看到真相了，不是吗？”方卓言将衣物重新拾起，走到床前，将之放到苏小陌的面前。
卓言哥？
“当初小陌嫁给你，本就是受了你的威胁，她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这一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单子宸一张脸变得铁青，仿佛全身血液在那一刻凝结不动，他的拳头紧握，关节处泛起阵阵惨白。
“你给我闭嘴！”单子宸如同一头发了狂的野兽，对着方卓言嘶吼着，一边又挥起了拳头朝着方卓言打去。
然而这一次，方卓言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他的行动，一下子就躲过了，而且反过来向着单子宸挥出一拳。
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脸上。
“子宸！”苏小陌惊叫出声，披着被子从床上跳下身来，跑到他的身边。
“滚！”单子宸如同是在推开一块令人厌恶的肮脏的抹布，将苏小陌整个人推出去很远。
脚踩到棉被上，苏小陌翻身跌倒在地上。
“小陌。”方卓言上前，搀扶住她的身子。
“单子宸，你别太过分。”想起苏小陌已经怀有身孕，方卓言顿时显得惊慌。
然而，单子宸却大笑了起来。
他看着方卓言跟苏小陌，笑的霸道而放肆。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好的很，我是真没想到你对他感情这么深，深到已经做了我的女人却终归是忍不住跑来跟他偷偷摸摸上床。”
他看着苏小陌，眼神中透着绝望的凄凉。
忽然，他迈开了脚步，一步步走到苏小陌的面前。
那步伐，每一步都异常沉重，像是踩在苏小陌的心上，那么重那么痛。
“可是，这辈子你到死都只能是我的女人，就算是要跟别的男人上床也只能是这样偷偷摸摸。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永远，不会。”
他修长的手指，托起苏小陌小巴，紧紧地，狠狠地，捏在手中。
那力道，似是要把它捏碎了一般。
泪，从眼角滑落，滴落到地板上，漾开凄美的痕迹。
你明明知道我爱你
有阳光洒进窗子了。
方卓言将窗帘又拉开一些，整个房间顷刻温暖起来。
苏小陌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双手抱膝，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
好几次，方卓言企图跟她说话，但是，那说出口的话语犹如一片树叶飘入了湖中，甚至激不起涟漪。
她已经静静地坐了好几个小时了，没有说过任何话，甚至是连动一下都仿佛不曾。
“小陌，对不起，我……”方卓言忍不住不知道第几次开口。“不要坐在地上了好不好，地板凉，你又怀孕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啊，嗯？”
苏小陌忽然像是一个孩子，从睡梦中被惊醒。
她抬头，眼神如同一个陌生人般看着方卓言。
他刚才说什么？
是啊，她怀孕了，她的肚子里，怀着单子宸的孩子了。
可是，卓言哥，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已经怀了子宸的孩子，为什么……
“为什么要那么说？”她冷冷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温度。
在她淡漠的视线与语气中，方卓言竟不知道为何忽然感到害怕。
他能够感受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的生命中一丝一丝被抽走，缓慢细腻而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说呢？
是啊，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是不甘吧，是嫉妒吧。所以在这样一个貌似水到渠成的场合中，他才犹如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利用了这个机会，妄想着因此单子宸能够放弃苏小陌，妄想着因此他能够拥有苏小陌。
可是，多么愚蠢。
他在他最在乎的女人面前，说出了那么一个卑鄙的谎言，是用着这个女人的贞洁与善良做了赌注，去赌一场本就毫无期望的幸福。
可是，即便是这样，如果能够拥有她……
“为什么？”他自言自语般地开口，望着苏小陌的眼睛，透着绝望的哀伤。
“你明明知道的，不是吗？”
“你明明知道，我爱你啊。”
……
我以为我不会再为你哭泣
半夜。
房门咣咣敲个不停。
想想从床的这一头滚到了床的那一头，将被子往头上一蒙，接着睡觉。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执着而顽强地继续响个不停。
有隔壁房间的人打开了房门出来骂人，大半夜，让不让睡觉了！？
然而，敲门的人却依旧没有停止动作。
这样下去，估计会有人喊警察叔叔来了吧。
想想痛苦地喊了一声，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跑到门边。
“谁啊？”她不耐地喊，一双眼睛还尚未睁开，乱糟糟的一头短发如同了一只鸡窝。
她以为该是她在这儿新认识的几个神经病朋友中的某一个。
那些人，从来都是昼夜颠倒的，只要她们想到做什么，才不管现在是半夜还是世界末日。
门外的人似乎是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全部都倚靠在了门上，想想这么一打开，那人整个儿从外头摔了进来。
结结实实的，想想甚至能够听到身体跌到地板上铿锵有力的撞击声。
“卓言哥？！”她吃惊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楞了两秒钟，才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脸颊，“你没死吧！！”
****
苏小陌望着他的眼神，淡漠而又带着悲伤。
她移开眼神，缓缓站起身，从方卓言的身边径直走过。
在走到房门前，一手放在门把手上，她停下脚步，背对着方卓言，站定。
而后开口：“卓言哥，一直以来你对我最好，但是现在，你说的爱，却真的让我伤心了。”
她的声音，仿佛自某个遥远的地方传来，夹杂着清冽的冷风，绕过方卓言的耳膜，那么冷，那么冷。
她在他的背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他瞬间红了眼眶。
小陌，我以为，我不会再为你哭泣了。
别走
烂醉如泥。
这不是想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方卓言了。
上一次他喝醉，是为了什么？
对了，是为了那个叫苏小陌的女孩。
她将毛巾放入盛好热水的脸盆中，随后拿起，拧干。
一下一下，擦拭着方卓言因为醉酒而显得潮红的脸颊。
方卓言的嘴里一直模模糊糊地说着一些听不清楚的话语。
“好了好了，谁让你又喝这么多！”想想忽然觉得有些生气，可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你干嘛，又是为了那个人才喝醉的吗？切，你就这么点出息吗？人家都已经结婚了你知不知道？”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瞪着此时躺在床上意识不清的方卓言，深吸一口气，想要开口大骂几句，但是转而又想这根本是白费力气，于是那一口气缓缓呼出，她又慢慢开始擦拭着他的身体。
她替他脱去了外衣，将他整个人来来回回滚了好几次。
“真搞不明白，为什么你每次喝醉我的碰上。”她趴在床沿，累的气喘吁吁。
转念一想，这一次是方卓言自己主动找上她，那这么说来，是不是自己在他的心目中还是有一定位置的呢？
这么想着，她忽然高兴起来。
“饶了你吧。”
可是，她马上又想到了别的因素。
于是，看着床上的人，双手叉腰，嘟起了嘴巴：“哼，如果你只是把我当做你醉酒后帮你收拾的保姆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你！”
折腾了半天。
当方卓言终于安静下来，不再说些胡话，沉沉睡去之后，想想已经完全清醒了。
她看了眼摆在床头的闹钟，快五点了，算了算了，反正自己也睡不着了，她起身，走向厨房，准备如同上次那样为他熬一锅粥。
“别走！”当她的身子从床边站起来，准备出去的时候，方卓言仿佛忽然醒来，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
心，漏跳了一拍。
她惊讶转身，望向他的脸。
然而，他却依旧是睡着的模样。
有什么期待忽然落空的声音，啪嗒啪嗒，就像吹出的肥皂泡破掉了那样。
她低下头，在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苏小陌在想，自己进入这个大房子究竟有多长的时间了。
好像并没有很长，可是为什么觉得是那样漫长呢？
仿佛自己从前拢共的年岁加起来，都不曾有这般的漫长。
坚硬大理石的地面，庄重而冰冷，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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